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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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零七章 點撥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9

  朱浩壹到西山,就進入工程師模式。
  陸松在西山待得時間很長,現在正負責在西山周邊修築城墻,準備把西山開辟成為距離京城最近的壹座新城,而這座依托於礦山而形成的城市,本身高低落差很大,修築城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為了保證新城的穩定,在不駐防太多人馬的情況下,只有改進兵器,利用武器的代差來保證這裏不受外夷或者賊寇襲擾。
  朱浩本來不推薦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建城,但朱四對此卻很熱衷。
  朱四想要壹座完全屬於他自己的城池,尤其現在西山還是跟京城唯壹有火車溝通的地區。
  與此同時。
  京城內,有關廢朱祐樘皇考的大禮議正在進行中,而朱四唯壹的目的,就是確立他唯壹的老爹便是朱祐杬。
  而在朱浩去西山,唐寅又不管事的情況下,這件事的主要壓力落在了張璁身上……甚至席書對此都不太熱衷,在席書看來,確立朱祐杬為皇考就行了,畢竟皇位得自於孝宗,現在完全不認孝宗只怕會帶來法統上的問題。
  現在張璁急於表現自己。
  雖然桂萼去了鎮江,但張璁還是盡可能找方獻夫和霍韜相助,短時間內就在沒有朱浩相助的情況下,起草好了詔書。
  這天朝議結束,張璁親自把他擬定的詔書底本,送到皇宮,呈遞到朱四面前。
  朱四看過後不是很滿意:“朕是說過只認壹個父皇,但也沒說,完全放棄對大行孝宗皇帝的孝道。”
  張璁心想,妳只想要壹個爹,卻還對另壹個保持孝道?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朱四道:“先前不是跟妳說了,要定大行孝宗皇帝為皇伯考嗎?”
  張璁聽了很為難。
  考,就是自己過世的父親,皇伯考……這稱呼壹聽就很新鮮,自古以來就未曾有過,為什麽要創造這種生僻名詞來給自己找麻煩呢?
  朱四對張璁越發不滿了,揮揮手道:“回去後重新擬定,擬好了再送來。唉,真是讓朕不省心。”
  ……
  ……
  張璁從乾清宮出來,心裏有些郁悶。
  明明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也都是按照皇帝的吩咐辦事,卻還是惹來嫌棄,這分明是在告訴他……妳就是不如朱浩,有他在就完全沒這些麻煩。
  張璁回到翰林院,方獻夫已在等他。
  “如何?”
  方獻夫起身問道。
  張璁沒說被皇帝駁回之事,語氣和緩地道:“陛下之意,此事還需斟酌,尤其是對孝宗皇帝的稱謂,要改壹下。”
  方獻夫道:“陛下不會是想以皇伯考稱呼吧?我找人議論過此稱呼,均認為不妥,或是會引起禮數上的糾紛,不如……”
  張璁有些生氣地打斷方獻夫的話:“到底是妳的家事,還是皇家事?聽誰的?”
  “這……”
  方獻夫沒想到張璁會突然發脾氣,被如此訓斥方獻夫也沒生氣,只是覺得張璁有點失控,想勸卻不知從何勸起。
  張璁稍微冷靜了壹下,這才放緩語氣道:“如今那位朱侍郎不在京城,我們要做到忠君體國,把事辦好,才能讓陛下高看壹眼。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非要跟陛下唱反調,告訴陛下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那我們跟普通文臣有何區別?”
  “哦,原來如此!”
  方獻夫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他們根本不算傳統意義上的朝臣。
  就是壹群順著皇帝意思,溜須拍馬的新貴,這下連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
  ……
  ……
  大禮議之事,壹直到初十都還沒推進,朱四那邊不斷催促,而張璁終於在初十這天下午寫好新的壹稿,準備來日朝堂上呈遞。
  也是在這壹天,費宏派人告訴張璁,將會到翰林院拜訪。
  張璁只能收拾心情,在自己的公事房接見只身前來的費宏。
  “中堂。”
  張璁向費宏恭敬行禮。
  費宏點了點頭,示意張璁坐下。
  二人落座後,費宏道:“陛下議禮,問過禮部,說是妳這邊還沒報上去?”
  “明日就報。”張璁道。
  費宏問道:“不知進展到哪壹步了?”
  上來就問關鍵性問題,張璁想都沒想便回道:“全憑陛下做主,在下尚不清楚。”
  費宏壹聽,就知道張璁這是在刻意推諉。
  妳都幫皇帝草擬詔書了,會不知道皇帝推進到哪壹步了?
  妳這個翰林學士只對皇帝負責,連我堂堂首輔來問妳,妳都不肯透露絲毫風聲是嗎?
  “秉用,妳入朝時間也不短了,很多事也該知曉,臣子不應多幹涉皇家事,若遇皇室禮法變更之大事,應當廣泛付諸討論,而不是閉門造車。”
  費宏這麽說都算是客氣的,就差指著張璁的鼻子罵不識時務了。
  張璁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費宏的怒意,神色波瀾不驚,語調不急不緩:“在下不懂這些繁文縟節。”
  壹句話就把費宏的質疑給硬頂了回去。
  費宏不由皺眉。
  他心想,本來以為朱敬道才是朝中異類,看來真正的異類是張秉用才對,看他這樣子,根本不像是正經做事的,眼裏只有如何迎合皇帝。
  “那行,妳自行斟酌吧。”
  費宏起身要走。
  張璁大概也覺得這麽得罪當朝首輔不是什麽好事,但張璁打心眼兒裏瞧不起費宏,覺得這老頭子就是個面瓜,比先前的楊廷和、蔣冕差了不是壹星半點,而且張璁也覺得費宏應該很快就會從朝中退下去。
  換作以前,他不敢對費宏如此怠慢。
  但現在……涉及到議禮之事,張璁覺得必須要對文官之首強硬,如果這點態度都沒有,真就成了隨波逐流之人,皇帝怎可能會器重他?
  “中堂,在下也有話想提醒壹句。”張璁道。
  費宏回過頭來,看著張璁,大概以為張璁是要認錯,便道:“但說無妨。”
  張璁道:“如今左右議禮之事者並非在下,而是唐閣老和朱侍郎,中堂您有何問題,問他們便可。”
  “嗯。”
  費宏聞言皺眉。
  張璁以為他是驚訝於這兩人在朝中的地位,卻不知道費宏只是奇怪張璁說這番話有何用意。
  很顯然,張璁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妳們不是不知道朱浩那小子幹過什麽嗎?那我就告訴妳,大禮議就是他搞出來的,妳們有怨氣朝他撒,我在旁邊看熱鬧就行。
  “嗯。”
  費宏再壹想,張璁沒憋什麽好屁,微微頷首,便頭也不回離開。
  這壹走,反而讓張璁納悶了。
  難道說費宏回去準備對付朱浩?
  但要是如此的話……費宏有沒有可能把朱浩的真實身份泄露給更多人知曉?到時萬壹皇帝知道泄密跟我有關該如何?
  之前張璁找人泄露朱浩身份時,沒那麽多顧慮,但現在面對費宏這個老謀深算的首輔,心裏卻沒底了。
  “該說都說了,想來夠朱敬道那小子喝壹壺的。”
  張璁心裏來氣,又將草擬的詔書拿出來,再行研究和推敲,大概要做到每個字都準確無誤,誰看了都沒法再做任何修正。
  ……
  ……
  朱浩人在西山礦場。
  由陸松父子把張璁草擬好的詔書,交給朱浩過目,這已是新的壹稿,而朱四對此不放心,特地派人送來給朱浩參詳。
  陸松身後是剛從京城過來的陸炳。
  陸炳扛著根銀槍,也不知是在擺造型,還是他真的擅長這玩意兒……朱浩總覺得現在的陸炳愈發像關敬了。
  “挺好,就按這個來便可。”朱浩道。
  陸松問道:“陛下派人問,難道不需要做更正嗎?”
  朱浩道:“更正什麽?我能感受到那位張學士做事很用心,但有時會出現過猶不及的情況,他就是太過心切……”
  陸松想了想,搖頭道:“陛下好像壹直都在責怪張學士未將事辦妥當,而不是將事做過頭。”
  “妳不懂,我說他太過心切,是壹心想要入閣當閣臣,駕馭群臣,所以他現在做事循規蹈矩,而正是這種文臣間固有的規矩和默契,才是對他最大的掣肘。”朱浩道。
  “哦。”
  陸松沒想明白其中的關鍵點在哪兒。
  朱浩道:“小炳,妳聽明白沒?”
  陸炳笑了笑,回答:“妳們說妳們的,我聽不懂。”
  陸松也道:“這孩子,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書讀得不精,對這些不太擅長。”
  朱浩心想,不能夠啊,我們都是壹起長大的,陸炳沒多笨,學習也還刻苦,就算不至於考上舉人,但過個縣試什麽的應該沒絲毫問題,這麽聰明的娃兒,將來能當錦衣衛指揮使左右朝局,怎會是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
  這中間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
  “陸千戶,回頭還是讓小炳多接觸壹下朝中事,讓他好好學習壹下。”朱浩道。
  陸松道:“可是他的武藝都學得不精。”
  父親要栽培兒子,只能選擇壹個方面,大概覺得文的方向,皇帝有朱浩壹個人就夠了,所以便想把陸炳培養成壹個武將。
  但現在朱浩的意思,是要讓陸炳文武兼修。
  “武藝這東西,需要長久鍛煉,期間多學習為官之道,對他不是壞處。”
  朱浩道,“陛下要駕馭群臣,未必需要我們壹個二個都做到首輔或者部堂,只要是在關鍵職位上就能發光發熱,權謀這東西怎麽都逃脫不掉。”
  陸松略帶期許:“卑職也希望如此,就怕他……力不能及。”
  “不會的。”
  朱浩笑道,“他這麽聰明,有些事壹經點撥肯定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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