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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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師徒同心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5

  唐寅到這會兒總算是聽明白了。
  朱浩說的“肺腑之言”,看似給出了壹個幾方共贏的方案,全都是為興王府著想……其實就是想拿他當槍使,幫他出謀劃策,把袁宗臯給擠兌走,防止袁宗臯的回歸影響到朱浩的利益。
  “陸先生別急著拒絕,別說什麽臥龍、鳳雛可以共存,我只相信各取所需,袁長史在王府多年,已不像是朝廷官員,更像是興王家臣,他未來要謀求發展,或是為子孫後代帶來蔭蔽,就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王府,必須要……分散投資,請恕我家裏是做買賣的,喜歡算壹點小賬。話粗理不粗,這也是為陸先生在王府能長久做準備。
  “陸先生跟袁長史的境遇畢竟不同,陸先生離開王府後,還有何處可以容身?”
  朱浩的話說完,唐寅本來要指責朱浩工於心計的小伎倆,但仔細思索,不由沈默下來。
  想想也是。
  人家袁宗臯不在王府裏當長史,照樣可以當江西按察使,甚至可以回朝當別的大官,畢竟人家是進士出身,還有興王在背後為其籌謀,根本不缺官位。
  而他唐寅呢?
  舉人出身,自斷仕途,如今還被寧王府追殺,除了留在興王府還能去別的地方?
  朱浩還完書將走之際,留下最後壹番話:“也不是說袁長史回來後,跟陸先生會有什麽直接的沖突,但對興王而言,陸先生只不過是世子身邊的教習,王府大小事情不必再求教先生。想想隋教習,再想想公孫先生……王府對於教習的要求,可不單單是要有名氣啊。”
  又是在警告唐寅。
  興王府對幕僚是講情面的,但對教習並不講情,人家要的是能栽培世子茁壯成長的牛逼人物,不行就換,在隋公言和公孫鳳元身上已體現過兩次。
  妳唐寅不會以為,當上王府教習就是端上鐵飯碗了吧?
  而且妳能否留在王府當教習,不是袁宗臯壹句話的事?
  等袁宗臯回來後發現,妳唐寅有越俎代庖鵲巢鳩占的嫌疑,就算氣量再大,會不會背地裏給妳穿小鞋?
  文人表面上都是氣節高古的義氣之士,但背地裏如何誰又知道?
  儒生,尤其是那些算謀出身的老儒生,簡直蔫壞。
  妳不想著跟人競爭,沒有危機意識,還指責我這樣為妳指明潛在風險之人,妳才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
  ……
  朱浩善意提醒,但回頭仔細觀察,發現唐寅並沒太當回事。
  唐寅這人,朱浩算是看出來了,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他鼓勵唐寅跟人競爭有點困難,說到底是因為唐大才子沒有那種“妳死我活”的銳利,不像壹把刀子,更像是壹根茅草,風往哪兒吹人往哪兒倒。
  但朱浩也發現,經過他提醒,唐寅的精氣神好像有壹些改變,眼神中有了壹絲鋒芒,雖然行事還是照樣懶散。
  兩天後,唐寅主動來找朱浩。
  “剛得到消息,說是袁長史回安陸途中,給興王來信,指點了世子課業,並對我的教學做了壹番指導……再便是跟興王提出,要在湖廣範圍內再為世子挑選兩名教習,若是實在選不出,就上奏朝廷委派。”
  唐寅這下總算相信朱浩的話。
  本來唐寅還覺得,朱浩危言聳聽,堂堂王府長史,當初還是袁宗臯推舉他進王府當教習,怎麽也不會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吧?
  但現在袁宗臯人還沒回安陸呢,就以公孫衣離開王府,世子已成長,需要多方面教導,又以分擔唐寅壓力為由,對興王提請多找幾個教習,雖然符合朱祐杬的預期,但對唐寅打壓之意明顯。
  如果不是袁宗臯提議,王府已有唐寅這個名師,興王怎麽也落不下臉面再找人來跟唐寅競爭。
  公孫衣之所以能幾次三番進王府當教習,主要是因為他是老人,王府對其知根知底,再加上唐寅對公孫衣並無排斥。
  但貿然找外人,等於是告訴唐寅,王府對妳的教學質量還有不滿之處,或是對妳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教學方式不認可。
  現在由袁宗臯把話說出來,壹切就顯得合情合理了,舉薦唐寅進王府之人,建議王府多找幾個教習,不過分吧?
  朱浩笑了笑,沒來由地問上壹句:“陸先生,妳知道原來那位隋教習,每月束脩是多少?”
  唐寅壹怔。
  雖然對文人來說,不管是求學、做官還是為他人做幕僚,處處離不開錢,平日卻恥於談錢,尤其是在王府這樣的地方。
  “我回答妳吧,三兩銀子壹個月,若是加上逢年過節的禮,以及平時送的米面等……估計壹年下來能拿到四十兩銀子的樣子。”朱浩笑著說道。
  唐寅大吃壹驚:“妳……妳是從何得知?”
  朱浩道:“這些都是郡主告訴我的,而公孫先生在王府,每個月的束脩為八錢……壹年下來,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收入,可能只有十兩銀子。這對壹個生員來說,已經不少。陸先生,不用我說,為什麽跟妳提這件事吧?”
  唐寅面色更不好看了。
  唐寅在王府,每月束修近十兩銀子,等於是三個隋公言,或是十幾個公孫衣……
  王府雇傭他的成本,明顯有些偏高了。
  雖然興王府給他的,不如寧王府給得多,但問題是興王府從來不指望利用唐寅的名氣來謀求什麽利益,甚至還在幫唐寅遮掩他在王府這件事,等於是好心為他提供了個容身之所,本身王府收留他還要承擔壹定風險。
  妳壹個惹禍精,能給興王府帶來潛在風險之人,壹個月收這麽多錢,當然要提供出等價的服務才可,如果妳的水平跟隋公言壹個檔次……
  王府要妳幹嘛?
  之前袁宗臯不在,這錢花也就花了,可問題是袁宗臯回來後,妳唐寅在王府中的地位便尷尬了。
  “妳想讓我怎麽做?”
  唐寅終於想明白了。
  朱浩這小子提醒及時,是該未雨綢繆,如果等袁宗臯回到王府全力對付自己時再出招,只怕離自己無家可歸也就為期不遠了。
  朱浩沒想到唐寅這麽快就上道,笑著道:“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但第壹步要做的,以退為進,這不用我來教妳吧?”
  唐寅壹怔,隨即不解地問道:“妳是讓我請辭?但王府……應該會挽留吧?”
  “挽留是壹回事,但要看是否出自真心。”
  朱浩笑嘻嘻說道,口氣像是天真孩童,但說的事卻是成年人世界裏的爾虞我詐。
  “陸先生在王府中地位是否穩固,之前是看興王的信任,未來恐怕就要看世子對妳的態度如何了……如果陸先生平時在課堂上還是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刻板的印象出現在世子面前,妳覺得世子會極力挽留妳嗎?”
  唐寅琢磨壹下。
  有道理。
  朱祐杬之前對我信任有加,是建立在他沒人可用的基礎上,不是我吹牛,王府中人,除了袁宗臯和張佐外,其余都是草包,還真沒法跟我的智計相比,更因我身邊還有朱浩這個智囊,幫我出的謀略完全可以跟袁宗臯和張佐匹敵,能讓興王折服。
  但若是袁宗臯回來,興王的信任必然轉移回袁宗臯身上。
  那時我在王府中的定位,就是普通的教習,我能否留在王府,主要看世子的課業進度如何,以及世子對我的依戀程度,在選教習這件事上,隨著世子年齡成長,他的意見已開始擁有決定性的力量。
  退壹步說,即便我主動或是被迫離開王府,以後興王府能否給我帶來恩惠,也要看世子對我的眷戀情況如何。
  如果世子真當了皇帝,而他心中又沒太把我唐寅當回事,那我在王府當教習,也不能給我帶來實質性的恩惠,但若是世子對我很信任和依戀,即便我走了,將來他能當皇帝,哪怕我死了,我的後人或族人也能得到實際利益。
  “妳小子……”
  唐寅想明白這壹層,發現朱浩的布局非同壹般。
  朱浩道:“所以未來陸先生要如何跟世子打成壹片,讓世子覺得陸先生不可或缺……就看陸先生自己選擇了。”
  唐寅皺眉:“朱浩,我進王府,可是被隆重請進來的,怎麽聽妳的說法,好像我在這裏,承了王府多大的情壹樣……我唐某人需要擺出如此低的姿態嗎?”
  朱浩笑呵呵道:“陸先生,做人講氣節是對的,但也要分場合,如果陸先生氣節真的很高,估計這會兒還在南昌大街上裝瘋子呢!”
  唐寅很無語。
  為了逃離寧王府,裝瘋賣傻,南湖裸奔、當街撒尿的事都做過,還有什麽顏面可講?
  “好,這次聽妳的!”
  唐寅下定決心。
  朱浩笑道:“對了,這幾天我不太能幫到妳,我祖父馬上要過大壽,家裏為此正在籌謀,趁著袁長史還有幾天才能回安陸,我得把註意力放到家裏邊,陸先生……妳要加油哦!”
  “加油?”
  唐寅不太明白這新鮮名詞。
  “哦,就是努力的意思,這就好比車轍子跑不動了,加點油進去潤滑壹下,努力的同時……也壹定要懂得變通。”
  朱浩還在笑,不過這次唐寅卻覺得朱浩的笑容順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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