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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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大孝子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5

  朱四在接見完迎駕使節後,不慌不忙等著四月初壹去給父親上墳,不上墳堅決不走。
  這可急壞了前來迎駕的眾使節,其中有壹人除外,張鶴齡就壹點兒都不著急,還嚷嚷著要在安陸多欣賞壹下地方上的“風土人情”。
  信壹天好幾封往京城發,或許是眾使節也知道回去路上不可能再像來的時候那樣趕路,十天就走兩千多裏,回去就算趕路,也要照顧壹下小皇帝的感受,壹天走個七八十裏估計都算不錯了。
  去信京師的目的,是讓京城的張太後和楊廷和等人知道,這邊傳遺詔什麽的很順利,只等把人接到京城,就可以順利接位。
  至於歷史上所流傳的“小道消息”,諸如什麽幾王爭位,先到京城者當皇帝的說法,在真正的歷史中不可能存在的。
  說是朱四,就是朱四,這是大明法統所決定,當然這個法統可以有不同的說法,但從繼位人角度而言,朱四是當之無愧的第壹順位,壹點毛病都沒有,楊廷和作為文官之首,只能推第壹順位出來,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傳位之事難以服眾,勢必引起大明皇室為爭奪皇位發生內亂。
  事情就此定了下來。
  袁宗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失勢了。
  之前好好的,就算朱四暗地裏接見唐寅,但至少興王府上下事務都在其掌控中,自己是興王府當之無愧的大管家。
  可突然皇帝死了,傳位詔書到來,他除了能去跟蔣王妃溝通外,連見朱四壹面都困難重重,反而是唐寅這幾天搬進王府,儼然成為了朱四身邊最有發言權的幕僚,即便出面跟大臣溝通事務都不是唐寅在做,也是唐寅指派張佐具體負責執行。
  袁宗臯感覺自己的失寵有點“莫名其妙”,忽然壹下,自己就沒地位了,壹時搞不清楚是何狀況。
  轉眼到了二十九,使節來安陸已有兩天時間。
  壹大早,袁宗臯趁著朱四與唐寅、張佐的閉門會結束,硬著頭皮去了內院書房,見到王府少主人。
  “袁長史,妳不忙著明日拜陵之事,怎有心思來見我?”朱四見到袁宗臯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我都沒叫妳來,妳為何會出現在我面前?
  袁宗臯道:“拜陵之事,老朽已妥善安排,不知殿下幾時動身往京師?接位乃當前最為著緊之事。”
  “妳錯了,袁長史,現在拜陵更加重要。”
  朱四壹副執著的模樣,“我是興王府的人,這點不容改變,我是父親和母親的兒子,並不打算過繼到別人名下……至於讓我繼位,那是因為皇帝無子,必須要讓我去,不是嗎?拜陵結束,我自會安排進京事宜。”
  袁宗臯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會對當皇帝壹事如此“敷衍”。
  “梁大學士和毛尚書已多番催促……”袁宗臯只當朱四不太明白其中道理,想以先生的口吻指點壹番。
  朱四立馬翻臉了:“我的話妳沒聽到,是嗎?現在興王府到底誰做主?如果說我是皇帝,那我幾時到京城,是該由我來做決定,還是梁大學士和毛尚書決定?”
  壹番話就把袁宗臯嗆到啞口無言。
  袁宗臯心想,唐伯虎這是灌了多少迷藥,妳作為興王連遲則生變的道理都不懂?這對興王府上下有何好處?
  “王妃那邊……”
  袁宗臯只能把蔣王妃給搬出來。
  朱四臉上怒氣滿盈,道:“袁長史,我希望說的是最後壹遍,安排好拜陵之事,幾時出發不由妳來擅專,如果母妃非要我早點走,讓她自己跟我說,勿勞妳在中間傳話!下去吧!”
  袁宗臯本來信心滿滿能讓朱四聽自己的,不料卻栽了個大跟頭。
  他看出朱四是真的生氣了,無奈之下只能行禮告退。
  “伯虎啊伯虎,妳是否還記得先王遺命?這分明是在玩火啊!”袁宗臯出書房時自言自語,可惜眼下連見唐寅壹面都無法如願,更不用說當面質問。
  ……
  ……
  四月初壹。
  拜陵如期進行。
  袁宗臯怕出意外,已提前請示蔣王妃,派出人手先行趕往京城,探聽壹些情報,以方便朱四北上時,能有更多京城的消息傳來。
  朱四壓根兒就沒這麽做,不是他沒想到,而是朱四覺得京城有朱浩在,朱浩有蘇熙貴的人手幫忙傳信,根本不需要興王府派人。
  興王府大動幹戈,反而會顯得朱四很在意皇位歸屬問題,於將來執掌大權不利。
  這都是唐寅提出的建議……這些事雖然不由朱浩壹壹指點,但唐寅參悟透朱浩“緩”字訣的核心思想後,以此來做應對和進行布局,遊刃有余。
  唐寅有能力當朱浩的盟友!
  壹行出城往興王安葬的東郊松林山方向而去。
  浩浩蕩蕩,旌旗招展!
  興王府將所有護衛都調回城內,布置安保事宜,加上使節壹行帶來的禦林軍和錦衣衛,讓朱四出行有了皇帝的風采。
  安陸百姓早就得知消息,紛紛前來圍觀。
  眼下都知道安陸之地出了真龍,那還不趕緊出來壹睹新皇的風采?
  而且新皇還這麽孝順,臨去京城前,不忘給父親上墳,這說明新皇很念舊,或許安陸百姓能沾點光。
  “地方百姓,很熱情啊……”
  張鶴齡騎在馬上,悠哉悠哉。
  這幾天他在安陸是最逍遙快活的那個,眼下是國喪期,他壹點都不在意,安陸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地方,他早就跑了個遍。
  袁宗臯負責陪同,此時他不時眺望前面朱四的車駕,心中壹陣悲哀,因為他連靠近馬車的資格都沒有,駱安嚴格執行了朱四的號令,絕不允許未傳見之人過去相見。
  “興王府近年平盜和賑災,深得地方百姓之心。”袁宗臯解釋了壹句。
  “是嗎?”
  張鶴齡笑呵呵的,壹點都沒見外,“袁長史,新皇如此有人緣,說明會做人,那他到京城之後,應該會照顧身邊人,是吧?”
  袁宗臯沒聽明白。
  壹旁騎馬的定國公徐光祚咳嗽兩聲,提醒張鶴齡不要亂說話。
  張鶴齡卻全然不顧,板著臉道:“我只是問問陛下人緣如何,這都需要避諱嗎?咱都有擁戴之大功,到了京城應該會加官晉爵吧?哈哈。”
  聲音很大,連後面的谷大用等人都聽到了。
  眾人心裏壹陣發愁,這是帶了什麽人前來迎鑾啊?
  真把自己的擁戴功勞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妳又不是興王府舊人,就算新皇登基,人家不搭理妳,妳能奈何?壹朝天子壹朝臣的道理都不懂,也只有張家外戚才能幹出這麽風騷張揚和沒腦子的事。
  ……
  ……
  松林山上。
  此時興王府的墓已經打造好,作為親王陵寢,規格不大,壹路臺階上來,很快就看到神道碑。
  再往前走,就是地宮入口,朱四走了過去,眾隨從臣僚不得靠前,但興王府的護衛和太監則可以朱四家仆身份繼續往前開路。
  朱四沒有進地宮,只是在碑前跪下行禮。
  本來都以為朱四來給父親上墳,不過是走個形式,結果朱四壹跪不起。
  長跪很累,後來朱四直接盤膝坐在那兒,對著父親的墳嘀咕什麽,後面更有興王府儀衛司的人過去搭了壹個棚子,用以遮陽和阻擋後方隨同而來之人的視線。
  “這是幹嘛?”
  張鶴齡又不合時宜問話。
  毛澄道:“世子這是至孝至善啊。”
  壹看人家就不是來走個過場,不然挑什麽吉日?
  既然來了,肯定壹時半會走不了了。
  四月天雖然不是很熱,但臨近中午,壹行人都是壹身朝服,金燦燦的陽光直射身上,眼睛生疼,更讓人心情躁郁,想找個地方坐壹下都不行,只能站在那兒等著小皇帝跟老爹壹訴衷腸。
  張佐幾次從棚子和後方車駕間來回奔走,好像是在替什麽人傳話,這點有心人留意到了。
  梁儲問袁宗臯:“袁長史,可是王妃同行?”
  在梁儲看來,這麽慎重,需要王府承奉司奉正太監來回傳話,肯定是貴人,可能這壹切不是小皇帝的意見,而是蔣王妃的意思。
  袁宗臯搖頭道:“未曾。”
  “那……”
  梁儲知道若非蔣王妃的話,有些話就不好繼續問下去,但他還是開了個頭。
  袁宗臯卻搖頭苦笑:“在下也不知情……”
  梁儲不太明白,妳是王府長史,另外壹位長史張景明已故去,現在王府只有妳壹個右長史,妳能說自己不知情?
  騙誰呢?這壹切不是妳安排的?
  外人都想不到,袁宗臯是真不知情。
  因為後方利用張佐給朱四傳話的正是唐寅,也是朱四在那兒坐得無聊了,想問問幾時走,或者接下來要做什麽。
  張佐來回奔走,卻樂在其中,有時還故意示威壹般往袁宗臯這邊看看,意思是,妳瞧瞧,我就是比妳有本事,能跟世子溝通,而妳就只能跟這些外臣壹般站在這兒看熱鬧。
  氣不氣?
  壹行壹直在山上等到過了中午,日頭西斜,朱四終於拜山結束,後面又是壹次隆重的祭祀儀式。
  儀式進行中,鼓角齊鳴,就在眾人以為壹切即將結束,終於可以往京師進發時,張佐過來通報:“諸位大人,老奴替少主前來傳話,今日時候不早,請諸位回城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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