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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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兄弟反目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5

  仁壽宮內。
  張太後正在見皇帝派來的特使,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太監蕭敬。
  蕭敬將案子的因由詳細跟張太後說了,尤其提到張鶴齡和張延齡兄弟二人的家奴跟皇宮中人勾結,在清寧宮縱火之事。
  “……目前錦衣衛已將二人拿下,說是審結後案子將交由大理寺勘定,估摸著……要判死罪。”蕭敬道。
  張太後漫不經意地問道:“什麽人啊?”
  蕭敬遲疑了壹下,這才回道:“說是兩位侯爺府上的家奴,都是從民間招募而來的綠林好漢,幫忙看管西山的煤礦,多少帶著些匪氣。”
  張家兄弟找人看守煤礦,涉及到搶奪別家煤礦,以及抓壯丁下礦,甚至有擄劫、販賣人口之行徑。
  畢竟下煤礦挖煤是體力活,危險系數極高,張家兄弟為了節約成本自然不想付太多工錢,便派人去民間綁架良民壯丁。
  為了保證這群惡棍常駐礦坑不生亂,有時候還會綁架良家女子供其霍霍。
  就算官府知道百姓失蹤可能跟煤礦礦主有關,但涉及張氏兄弟也不敢詳查。
  朱浩正是去勘探煤礦時,發現兩個匪首帶著幾十個手下綁架民女,雖然讓錦衣衛出面把人救下,但卻拿人多勢眾的對方沒辦法。
  現在碰上宮裏有人縱火,活該這群惡棍倒黴。
  張太後有些不高興,道:“不是說好了,稍微放壹把小火,不傷著誰,怎麽能被人發現呢?”
  放火之事,自然是張太後囑咐人做的。
  而具體負責之人,正是蕭敬。
  蕭敬本來就不敢去清寧宮放火,就算清寧宮內住的並不是皇宮的女主人,但那也是禁地,壹把火下去,被人查到怎麽都是死罪。
  可既然是張太後親自下的命令,蕭敬不得不從,當然蕭敬不敢自己去做,只能派出心腹太監出馬,沒想到手下太監居然找了兩個小宮女去放火,蕭敬本準備好人手救火,順帶撈個功勞……結果發現火沒放成,人卻被抓了現形。
  蕭敬派去放火的心腹太監,當然是即刻人間蒸發,其實是被投了井。
  蕭敬在皇宮裏混了幾十年,看似老好人壹個,但其實爾虞我詐妳死我活的事做了不少,仁慈不過是表象,真要涉及其切身利益,殺個把人根本不是問題。
  蕭敬急忙跪下來磕頭:“是奴婢未能做好。”
  張太後道:“既然事情跟哀家的兩個弟弟無關,怎麽此事卻牽連到他們身上去了?難道妳找的人,就是張家的人?”
  “與奴婢無關……”
  蕭敬急忙撇清幹系。
  張太後道:“如此說來,那兩人是被無辜牽連進去的吧?此等綠林人物,死也就死了,不打緊,可皇帝是否說過,要如何懲罰哀家兩個弟弟?”
  蕭敬道:“並未提及,錦衣衛先前的說法,只說是兩位侯爺管理手下不利,沒有要對兩位侯爺進行實質性懲罰的意思,或只是……罰俸,最多是停職。”
  “哦。”
  張太後壹聽,就沒太當回事了。
  兩個弟弟什麽貨色,當姐姐的心裏很清楚,只是礙於姐弟情面不說透罷了。
  就算沒人給張家兄弟停職,但他二人在五軍都督府也不過是掛虛職領取俸祿罷了,本身並不幹活的料,先前說想提督團營,目的也不是為了做事,而是為了撈錢。
  沒有油水的事情,兩兄弟是不會做的。
  “讓他們卸職賦閑,在家好好反思,也是樁好事,皇帝倒是幫了哀家壹把。”張太後突然覺得新收的兒子,挺會做事。
  兩個弟弟沒什麽本事,還喜歡來煩她,趁此機會讓兩個弟弟代自己受過,讓他們反省過錯……她這個姐姐沒有任何意見。
  蕭敬沒想到張太後居然如此好說話,大松壹口氣的同時,趕忙問詢:“那太後娘娘,是否要以東廠,將此事完全調查清楚?”
  張太後道:“不必了吧。這事,不要對外張揚。”
  張太後看起來很悠閑,隨口就把案子的前因後果問明白了,也清楚皇帝有意讓兩個弟弟擔責,可心裏不僅不惱,反而壹陣慶幸。
  之前聽聞實施縱火的兩個宮女被人贓並獲後,她壹度擔心皇帝會壹查到底。
  到底是在皇帝生母的宮殿附近放火,若是皇帝要借此發難的話,她這個太後不好面對“兒子”。
  張太後在弘治、正德兩朝看起來極盡隆寵,但其實本身只是個怯懦的婦道人家,其學識、能力和手腕都不強,這也是她和背後的張家家族在嘉靖朝快速沒落的根本原因所在。
  蕭敬恭敬磕頭後離開。
  ……
  ……
  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有人告訴他們,西山的煤礦被封了,幫他們看煤礦的人也被官府悉數抓獲。
  “啥?老二,妳明白是怎麽回事嗎?”
  張鶴齡瞪著自己的弟弟。
  此刻,兩兄弟正在壽寧侯府的小廳喝酒,並打算晚上壹起去教坊司尋開心。
  結果這邊幫他們大把大把賺錢的煤礦就出事了。
  張延齡道:“好像是皇帝出的手!這個大外甥,真不給面子,連他兄長都不如!讓人抄家夥,幹他丫的!”
  兄弟倆壹合計,皇帝想在虎口裏搶食,這口氣能忍?
  揍皇帝不可能,但把皇帝派去封煤礦的人揍壹頓,卻完全可行。
  把妳們揍了也白揍,就算妳們去皇帝那兒申訴,也沒個鳥用,反正我們早在正德朝時已經體會過了。
  我們的親外甥都不敢把我們怎麽著,妳壹個過繼來的兒子,根基不穩,還敢對我們兩個舅舅出手不成?
  等二兄弟點齊人手出門,卻見門口已被錦衣衛的人給團團圍住,還有個熟臉的人走在前面,像是正在等他們兄弟出門壹樣。
  正是蕭敬。
  蕭敬身後,則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宸所帶人馬。
  “妳們幹嘛?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壽寧侯府!老子馬上要進國公……再造次的話,弄死妳們!”
  張鶴齡嘴上無比囂張,但心裏卻壹陣膽怯,連他姐姐答應要給他進國公之事都拿出來作為威脅。
  歷史上張鶴齡晉昌國公是在嘉靖二年八月的事,論的是擁立之功。如今還是嘉靖元年,八字沒壹撇呢。
  蕭敬聽了簡直想抓狂,心想難怪太後想讓她兩個兄弟好好閉門思過,感情真是不識時務,什麽話都敢亂說?
  錦衣衛登門,好好說話,事情肯定牽連不到妳們身上,非要鬧出大動靜來,可能皇帝不懲辦妳們都不行。
  蕭敬苦笑道:“兩位侯爺,您兩位手下,負責幫您看礦的,壹個叫侯七,壹個叫李貴,因為犯事被錦衣衛的人給抓下了。錦衣衛那邊審訊後,他二人招出兩位府上尚有同黨,此番乃是來拿人的。”
  “啥意思?”
  張鶴齡壹臉懵逼,“犯了何事?不知道我們兄弟是什麽人麽?”
  蕭敬道:“宮中縱火。”
  “什麽?縱火?”張鶴齡壹扭臉,惡狠狠瞪著弟弟張延齡,“老二,這是妳幹的?妳放火提前不跟我說壹聲?”
  張延齡壹臉迷惑:“我沒讓人去放火啊,再說了,皇宮是咱姐姐的,咱幹嘛去皇宮放火?姓蕭的,妳有意冤枉我們是吧?”
  蕭敬欲哭無淚。
  妳們兩個活祖宗,不知道我身後是什麽人是吧?這話妳們也敢亂說?兄弟倆還要互相咬?
  幸好沒把妳們抓到詔獄裏嚴刑拷問壹番,不然妳們兄弟不但會反目成仇,估計就算沒罪也能審出個罪來。
  蕭敬急忙對朱宸道:“朱指揮使,別聽兩位國舅亂說,此事或真與他們無關。”
  朱宸壹臉公事公辦的神色:“卑職只是奉命前來捉拿皇宮縱火之逆黨,不相幹之人情事,卑職全當充耳不聞。”
  “好,好。”
  蕭敬轉而看著張家兩兄弟,“就請兩位侯爺交人吧?”
  張鶴齡怒道:“交什麽人?想拿人,從老子屍體上踏過去!”
  朱宸道:“兩位侯爺,那卑職可就得罪了!”
  “等等!”
  張延齡壹把拉住兄長,此等時候,他還算有點理性,“好漢不吃眼前虧,有事也該去找姐姐幫忙,幹嘛要跟錦衣衛的人鬥?哼,以後保準沒他們好果子吃!”隨即對朱宸道:“妳們要什麽人?盡管抓便是!”
  張鶴齡破口大罵:“老二,感情抓的不是妳府上的人,妳故意跟為兄在這裏鬧呢?”隨即他也對朱宸道,“不知老二府上有沒有罪犯?壹並抓了!”
  張延齡連忙道:“此事跟本侯無關,大哥,妳別亂咬人!”
  蕭敬哭笑不得,走了過去,把壹份名單遞給兄弟二人:“兩位侯爺看看,人名都列上面了,應該無關痛癢,不要因小失大。”
  “老二,我就說是妳幹的……為啥妳府上的人,比我府上的人多?”
  “狗屁!明明是妳幹的,妳早就想放火了吧?先前我別院那把火,肯定也是妳指使人放的!”
  兩兄弟狗咬狗起來。
  兄弟二人看起來相處和諧,壹旦涉及利益,立馬反目成仇。
  但也正因為如此,兩兄弟根本沒什麽同壹陣營之說,眼下有蕭敬代表張太後出面監督此事,朱宸抓人也就沒有心理負擔。
  蕭敬特別囑咐:“朱指揮使,要抓的人,都是為兩家侯府收留的綠林,隱藏身份圖謀不軌,可跟兩位侯爺無關啊。”
  朱宸抱拳:“卑職會查明壹切。”
  ……
  ……
  人照抓。
  還讓張家兄弟自己鬥了壹場,回頭兩兄弟好似絕交壹般,各回各家,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當然他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下壹步就要把自己的煤礦給弄回來。
  “銀子啊……”
  張鶴齡看著手下人遞來的賬目,看到上面的損失,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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