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大勢在我

　　看著郭九齡這樣壹向沈穩的人，也因為這件事而有些煩惱，秦風不由的笑出了聲。
　　“陛下，可是這真不好笑啊！”郭九齡抽了抽鼻子，將披風拉得更緊了壹些。“您想壹想，他要是娶了郭顯成的侄女，過兩年生個大胖小子，那根兒可就紮得有些深了。到時候，我們放出去的神鷹還能飛回家麽？”
　　“妳覺得他會出賣我們？”
　　郭九齡搖搖頭：“那倒不見得。因為出賣我們的話，對他不見得有什麽好處，他現在已經身處高位了，身份壹旦泄露，等待他的不是齊帝的獎賞，而會是懲罰，就算他因為出賣我們而立下大功，今後他在齊國也不會再有什麽好的前程，甚至郭顯成以及郭氏家族也會受到他的牽連。”
　　“所以呢？”秦風問道。
　　“如果神鷹真有背叛我們的壹天，我猜他會慢慢的壹點壹點的先剪除掉他麾下我們的人手，像慕容海這樣的人。畢竟對於這些人來說，神鷹很清楚他們，而他們卻完全不知道神鷹。如果真有壹天，我們發現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死去的話，那麽這事情恐怕就不妙了。”郭九齡道。“這些人如果被剪除完之後，神鷹就可以成功地完成對我們的切割，到了那時候，就算是我們將這件事明示天下，可是誰會信呢？”
　　郭九齡頓了壹頓，接著道：“而在這當中，神鷹壹定會替齊國立下很多的功勞，而這些功勞說不定就是在我們大明身上取得的。到了這壹天，只怕齊國很多人都會認為我們在使用反間計，想利用他們自己來除掉他們壹個厲害的將軍。”
　　秦風瞅了他壹眼，“瞧妳說得我都有些認為這事兒壹定會要發生了。”
　　“陛下，老臣做事，總是先往壞的方面想，然後盡可能的堵上這些漏洞。”郭九齡道：“但這事兒，我真是有些技窮了。只能派人盡可能地觀察著。”
　　“妳多心了。”秦風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神鷹這個人啊，很聰明，而且在軍事之上的確有很高的素養，他是壹個天生的將領。說實話，當初讓他縱橫千裏逃出大明，雖然妳們幫了他不少忙，但下頭的軍隊可不知道，到得後來，有些軍隊將領可真是惱羞成怒了，啥招兒沒有使出來，有時候妳報信都來不及吧？可他呢，硬生生的從壹個個的縫隙之中鉆了出來。最開始他的指揮還有些生澀，但後來，可是越來越圓潤了。”
　　“正是因為他是壹個難得的人才，我才如此的惱火和不安啊！”郭九齡道。“我可沒有陛下如此寬闊的心腸，壹想到這個可能，我的心就像貓抓壹般的難受。”
　　“安心吧！”秦風伸手拍了拍郭九齡削瘦的肩膀，“老郭，知道我為什麽從來不擔心這件事嗎？其實最重要的不是神鷹會不會因此而背叛我們，最重要的，是大勢是不是在我大明。”
　　“大勢？”
　　“不錯，大勢！”秦風點了點頭：“正因為神鷹是壹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他能夠精準地判斷出，大勢在那壹方。誰更有希望獲得最後的勝利，他便會站在那壹方。”
　　郭九齡聽了這話，仍然黑了臉，“要是齊國占了上風，那就會出現上面的這種情況是不是？原本我還指望著他能在關鍵的時候力挽狂瀾呢！”
　　秦風笑了起來：“當初放他出去的時候，可曾想過有朝壹日他能坐上如此的高位嗎？”
　　“這個，倒真沒有想過。”郭九齡楞了楞，搖頭道。
　　“所以啊，妳不能以他過去的身份地位來替他思考，而是要站在他現在所處的地位之上來思考。在不同的高度看問題的角度，處理問題的方法都是不同的。所以說老郭，只要大勢在我，別說神鷹只是娶了壹個老婆，便是娶了十個八個，生了壹大堆娃娃，那他都是我們大明的神鷹，而如果大勢在齊，就算他不娶，難道他就壹定會忠心於我們嗎？”
　　郭九齡怔了怔，“陛下的意思是，只要我們能夠壓制住齊國，神鷹就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我們，哪怕他成了齊氏的女婿？”
　　“當然，也許他成了齊氏的女婿，還能給我們更大的幫助。”秦風笑道：“老郭，陰謀永遠只能是輔助，是枝節，再陰險的陰謀也不可能改變大勢，不可能變成主幹，真正左右局勢的是大勢，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是整體實力的對決，陰謀，充其量是錦上添花，是能讓很困難的事情變得較困難，較困難的事情變得不困難，如此而已。”
　　郭九齡想了想，點了點頭，但馬上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看到郭九齡臭臭的臉，秦風忍俊不禁，“好了，我這麽說，並不就是說妳們這壹攤子就不重要了，當然很重要，將困難的事情變得較困難，這要是在戰場之上，就能讓我們少犧牲成千上萬的士兵，誰敢小瞧妳們？再說了，妳們也是大明整體實力不可分割的壹部分對不對？”
　　聽到秦風如此說，郭九齡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壹些。
　　“心思別這麽重，沒事兒的時候，多往舒暢那兒跑壹跑，讓他給妳多診診脈，以便隨時掌握妳的身體情況，他現在也忙得很，聽說正在籌備專門的醫師大學堂，要改變過去的那種師傅帶徒弟的模式，要大規模的培養醫師出來。這是壹件大好事，現在我們大明啊，醫師還是太少啊，上壹次撫遠郡的王貴來述職的時候還跟我談起他們那裏的壹些鄉村裏，盡然還有不少的巫婆神漢以行醫騙錢，鬧出了人命，這要是用壹個醫師在哪裏，又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秦風有些痛心疾首的道，“死的是壹個孩子，才七八歲的年紀呢！窺壹葉而知全斑，只怕在我大明，還有不少的地方在發生著同樣的事情，只不過沒有被揭開罷了。”
　　“辦醫師大學堂那自是極好的事情。”郭九齡點頭道：“自古以來，很多極高明的醫生都是敝帚自珍，生怕帶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自從舒大人執掌大師太醫署，厲行壹系列改革措施，遣散太醫分駐各郡，又以身作則，將自己的醫術拓印成術頒行天下，這才有了很大的改觀，但終歸還是只有幾年功夫，醫師這種人才還是太少，舒大人此舉，必將名垂史冊。”
　　“舒暢是壹個很執著的人，他看準了的事情，便會不管不顧的推行下去。也只有這樣經百折而不撓的人，才會把這樣的事情做成。”秦風道。“想當初，便連我自己，也認為我不可能活下來了，但他卻壹直呆在我的身邊，想盡辦法替我延命，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我的武道修為能到今天這個地步，與他那幾年拼命地替我拓寬經脈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舒大人的確值得敬佩。”郭九齡說到這裏，突然頓了頓，臉上出現了壹絲絲的猶豫之色。
　　“怎麽啦？”秦風敏銳地發現了郭九齡情緒上這壹霎那之間的變化。“舒暢有什麽事情？”
　　郭九齡又猶豫了片刻，這才道：“陛下，要說老臣懷疑舒大夫，那是完全沒有的。但有些事情，著實讓我有些疑惑，實在搞不懂舒大夫在搞些什麽名堂。”
　　秦風微微皺眉：“妳的人在監視著舒大夫？我不是說過了嗎，五品以上的官員，絕不允許鷹巢監視他們的日常生活，在他們的身邊安插人手嗎？”
　　“這個老臣當然記得，也絕不會去做，只是舒大夫這事兒太特殊了壹些。”郭九齡道：“所以我才關註了壹下。”
　　“什麽事兒？”秦風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們鷹巢有壹個專門監控江湖武者的機構，主要是擔心這些人潛入到越京城內生事。這個機構裏頭的人，武道修為不見得很高，但眼力和江湖閱力卻是壹等壹的，壹般有外面的武道高手進入越京城，我們壹般都會提前針對此人做壹些預案。前壹段時間陛下還在外主持戰事的時候，越京城可是來了壹個大高手，至少九級上。當時我們可是有些緊張，因為這個人我們完全不了解，不認識。而那時的越京城，可是沒有高手坐鎮的。”
　　“這人去找舒暢了？”秦風問道。
　　“是，這人去找舒大夫了。”郭九齡點了點頭。“在舒大夫哪裏呆了兩天時間，然後就離開了。後來我們的人追根溯源，壹路追蹤著這人，發現此人最後去了齊國。”
　　“舒瘋子相交滿天下，以他的醫術，救了不少人，有幾個武道精神的朋友，不是什麽稀罕事。”秦風笑道。
　　“是，開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後來這樣的事情連續發生了幾起，來找舒大夫的人武道修為都不低，最近的壹起是陛下大敗秦軍之後來的，這個人是壹個宗師。陛下，這就不尋常了。臣覺得這事兒很奇怪，所以發動了在齊國的網絡查了查，竟然發現，來找舒大夫的人在齊國可都不簡單，而這些人，若隱若現的可都有些聯系。本來還想深挖壹挖，但卻似乎被他們發現了，我們的人死了不少，我立即斬斷了所有的聯系，徹底從這些人的眼界裏消失了。陛下，這些人不屬於鬼影，也不屬於齊國朝廷，身份著實有些詭異。”
　　“原來是他們！”秦風仰起頭，看著無邊的風雪，似乎勾起了什麽回憶，輕輕地道。
　　“陛下知道這些人？”郭九齡有些意外。
　　“妳想知道嗎？”秦風壹笑：“這可是壹個很長的故事，需要咱們溫壹壺酒，慢慢地說。”
　　郭九齡瞅了壹眼秦風：“陛下，不會真是皇宮裏的葡萄架子倒了吧，怎麽還想與老臣喝酒閑談了？”
　　“不要胡說，今天余秀娥來了，帶著他的兒子，野狗的老婆來了，抱著他的兒子，月瑤也挺著大肚子來聽這些人說育兒經，屋子裏頭鬼哭狼嚎，實在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