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開源

　　蘇燦曾經在他所著的《錢論》之中，淺淺提到過貨幣霸權，如果能做到這壹點，則可不戰而屈人之兵。但在秦風看來，想要做到這壹點，首先便要有舉世無匹的武力作為後盾方可成行，否則，不過是紙上談兵，空中樓閣而已。
　　這壹次大明在戰場之上擊敗了秦國，而秦國國內經濟疲弊，內政混亂，倒正是驗證這壹理論的好機會，因此才有了停戰協議之中所規定的明國貨幣可以在秦國國內自由流通，明國可以在秦國國內開設銀行等協議。
　　這些輸出的貨幣可不是銅錢等實物，而是紙鈔，這其中的利潤可就大了。如果明國紙鈔成為秦國國內的主流貨幣，那不論是在經濟之上，還是在政治之上，都將使明國獲得無與倫比的巨大利益。
　　“國內的貨幣改革既然已經初見成效，開始穩定下來，那蘇燦妳接下來就把重心放在如何開辟秦國這塊地盤上吧。”秦風樂呵呵地看著對方，道。
　　“是，陛下。”
　　目光又轉向王月瑤，“王財神，剛剛蘇尚書壹直在嘆苦經，妳有沒有什麽好消息給我？”
　　王月瑤淺淺壹笑，“陛下，因為戰爭的緣故，我們與齊國幾乎所有的商業活動都趨向於了停頓，損失是巨大的。好在因為我們擁有了出雲郡，打通了與楚國的陸上通道，這兩年，我們壹直在努力開拓楚國的市場，比起齊國來說，楚人普通百姓的購買力更強，我們的幾個主打賺錢的貨物，在楚國的銷售出人意料的好。像香水，面膜這些暴利產品，在齊國只是達官富豪才用得起的東西，在楚國，中等水平的人也居然對此也很感興趣。”
　　“我記得妳以前說過，這些東西是暴利，所以壹直采取什麽饑餓營銷，始終讓市場之上處於缺貨的狀態以維持最高的價格，如果在楚國面對中等收入的人也放開銷售的話，妳這個策略可就不適用了。”秦風道。“不過銷量拉上來了，也是不錯的。至少我們國內可以解決更多的人口變業。而生產香水啊，面膜什麽的，又用不上多少精壯勞力，壹般的老弱婦孺也可生產，倒也是不錯的。”
　　“陛下，我可不想放棄高額利潤。”王月瑤搖頭道：“商業署針對這種現象討論了幾天，決定將這些產品劃分等級。以前太平坊的老牌子不會降價，甚至還會漲價。我們會推出壹些專門針對這些中等收入家庭的產品。”
　　“有了便宜的，人家還肯用貴的嗎？”秦風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會用的。”回答秦風的是蘇開榮，“陛下，就拿天上人間裏賣的酒來說吧，其實比起外面售賣的，品質上好不了許多，但價格卻就是要高出好幾倍來，有些人看得不是價格，看得是臉面。”
　　王月瑤笑著道：“蘇戶部說得不錯，在那些高官富豪之中，有壹句話說得就是他們的這種心理，只買貴的，不買對的。要不然，丟不起這臉啊！”
　　秦風幹咳了幾聲，說起做生意，他可就沒有這麽精明的頭腦了。
　　“分開等級，拉開差距，滿足了那些達官貴人們的虛榮心，又能打開人數最多的中等收入這個圈子。現在我們商業署下的工坊正在忙著在楚國做著推廣，估計到年底的時候，收入便會呈井噴式爆發。”王月瑤道。
　　“月瑤辛苦了，商業署壹年為大明創造的利潤，頂得上好幾個郡的賦稅啊，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妳這個財神，我們大明絕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秦風沖著王月瑤豎起了大拇指。
　　“陛下，蘇戶部只能算是我們大明的管家，王大人才是大明真正的財神爺啊。”權雲打趣道：“等到王大人與舒神醫大婚的時候，陛下可得重重的送壹份賀禮才行。他們兩個，壹醫壹商，可都是我大明不可或缺的人物。”
　　“那是當然！”秦風爽快地道：“當時候他們想要什麽，我就給什麽。首輔，還有在座的各位，妳們可也不能小氣羅！”
　　壹番打趣，說得王月瑤滿臉通紅，不過她可不是那種深養閨中的小女子，而是見慣了場面的大人物，短暫的窘迫之後，便收攝心神，盯著眾人，不滿地敲著茶幾上的茶盅，叮當作響。“各位大人，現在我們在討論的是國家的財計，大家不要跑偏了。陛下，我還有壹件事情要向您稟報。”
　　“妳說，又發現了什麽賺錢的行當？”反正只要王月瑤說有事情，多半便是又想出了賺錢的門路。
　　“陛下，這壹次我去了出雲郡，在那裏卻見到了壹個有趣的商人，要說起來，此人在兩年前的身前可謂是不值壹提，但短短的兩年時間，身家暴漲，已足可擠身我大明富豪之列了。”王月瑤道。
　　“妳說的是耿精明？”蘇開榮的反應很快，很顯然，這位戶部尚書也註意到了這個人物。
　　“不過，耿精明。”王月瑤點頭道：“出雲郡郡守的兒子。”
　　壹聽說這耿精明是出雲郡守耿前程的兒子，秦風的眉頭立時便皺了起來，出雲郡以前是個三不管的地帶，但在劃歸了明國之後，秦風卻是瞧中了那裏聯結四國的樞紐地位，有意將那裏打造成壹個交連四國的商業中心。這幾年，在耿前程的治理之下，也確實做得不錯，四國商業交易中心的地位，已經開始有了壹點點雛形，已經開始慢慢的興旺了起來。
　　而且因為當時閔若兮在出雲郡的壹道命令，數千盜匪的人頭在郡城外壘起的京觀所帶來的震懾作用，這個以前最為混亂的地區，現在已經成了治安最好的地區。
　　“耿精明是耿前程的兒子，是不是利用了他父親在出雲郡的權力地位？”秦風的聲音有些低沈下來。自古以來，發家致富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官商勾結。耿精明能在兩年之內發家，不能不讓秦風懷疑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勾當。
　　王月瑤還沒有說話，權雲倒是先搖起了頭：“陛下，不論是吏部，還是鷹巢，反饋回來的情報都說這個耿前程是壹個相當清廉的官員，在出雲郡名聲頗佳。”
　　“那這個耿精明是怎麽發財的？”秦風有些不理解了。
　　王月瑤站了起來，在秦風面前轉了壹圈，“陛下，您瞧我身上這件衣服的料子如何？”
　　王月瑤本身就是壹個極漂亮的女子，今天這次討論也不是正式的朝會，她並沒有穿上官服，而是身著便衣，壹身湖藍色的衣裙上繡著淡雅的荷花，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之下，如水波壹般流動。這是上好的江南料子和繡工，秦風知道，這身衣裙可是價值不菲。
　　“妳是說，耿精明經營的便是楚國的絲綢。”秦風問道。
　　“不錯，如今耿精明雖然說還做不到壟斷這壹行業，但他卻擁有了絲綢在我大明的定價權。如今楚國絲綢在我大明的價格大幅度下滑，壹般人也能穿得起了。”王月瑤道：“陛下可知他是如何做到這壹點的嗎？”
　　“王大人別賣關子。”蘇開榮道。
　　“耿前程並沒有多少錢，當初耿精明去雲郡的時候，不過五千兩銀子的本錢。這點錢，相對於在我國昂貴的絲綢來說，當真是不值壹提的。可他用了壹個極新鮮的法子來聚集他的本錢。”
　　“他用了什麽法子？”
　　“他成立了壹家出雲繡坊，便用這五千兩做本，但自己卻只占有了二成的股份。”王月瑤道：“剩下的股本，他公開叫賣。”
　　“兩成的股本？那他如何控制這家出雲繡坊？”秦風疑惑地道。商業署下有很多生意都是采用股份制，但基本上都是由商業署控制著多數的股份以便掌控控制權，這耿精明只有兩成的股本，如果生意做大了，別人要吞掉他簡進輕而易舉，但很顯然，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要購買耿精明的這些股份可是有條件的，因為這些股份只有壹個權利，那就是分紅。”王月瑤笑道：“不管妳拿有多少這樣的股份，都沒有權利參加經營，決策之權。”
　　“這也有人買？”秦風奇道。
　　“有！”王月瑤壹笑：“此人只有五千兩銀子的本錢，卻對外謊稱有五萬兩，然後將剩下的八成股本公開出售，壹兩銀子壹股，十股就可發賣。”
　　“他賣光了？”
　　“賣光了。這裏頭，就不得不說有很多人是看在耿前程這個郡守的份上了，反正買壹點也無所謂，就算賠了，也沒有多少錢。而相當多的百姓，則認為他是郡守的兒子啊，怎麽可能賠錢，而且這出雲郡這地方，本來就商業的氣候很深厚的，以前出雲郡便是這樣的壹個交易的地方吧，不過那時候，多是見不得光的交易罷了。”王月瑤笑道：“短短的時間內，他便聚集起了數十萬兩銀子，然後他帶著這筆銀子，便去了楚國。而這個時間，是我們剛剛得到出雲郡不過三個月而已。”
　　“此人的眼光倒也是厲害。”秦風嘆道：“這世上，聰明的人可真是數不勝數。”
　　“陛下，如果僅僅是這樣，此人也就不值得我關註了！”王月瑤搖頭，“後面的可就更精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