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便是個大問題

　　秦風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整個洞裏陷入了絕對的安靜，絕對的黑暗，外面傳來的蟲蟻之聲清晰可聞，閔若兮突然害怕起來。
　　壹個女人，就算她平時再怎麽強大，但內心深處，畢竟都是弱柔的，更別說此時此刻她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無助，即便是壹只蟲蟻爬到她的身上，她都無力去將他們撥拉到地上。想到蟲蟻，閔若兮全身突然就癢癢了起來，似乎正有小蟲子從地上鉆到她的身體裏，霎那之間，壹股酸麻之感從全身皮膚開始，壹直抵達內心。
　　“該死的莽漢，壹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連火也不知道給本公主點壹堆。”閔若兮忍不住低聲咒罵了起來。
　　強忍著全身的不適，又聽到洞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閔若兮只能苦苦剪熬著，心中卻無比的盼望秦風快壹點回來，從小到大，她真還沒有壹個人獨處過，就是晚上睡覺，那也是丫頭媽子壹大堆，從裏屋到外屋，真正做到她嗯壹聲，就立刻有人站到她的床前觀察她的表情。
　　說秦風是壹個莽漢，閔若兮倒還真是沒有冤枉秦風，秦風從小身邊便只跟著壹個老家人，而且這老家人在秦風十歲就死了，秦風完完全全是壹個野生野長的家夥，到了十六歲，便從了軍，軍營裏別說女人，連母馬都不多，秦風根本沒有任何與女性打交道的經驗，天天在刀口上討生活，像這種在黑暗之中摸索著生活，對他們來說，完全是家常便飯，根本就不存在著不適應的問題，但他顯然忘了，現在跟著他的，不是敢死營的那群同樣的漢子，而是壹個嬌滴滴的大姑娘。
　　忘了的後果，就是在秦風僅僅出去不到壹炷香的功夫便壹只手提著水囊，另壹只手裏拎著壹串魚還帶著壹條大黑蛇走到離洞不遠處的時候，便聽到了洞內傳來閔若兮的尖叫之聲。
　　大驚失色的秦風丟了手裏的東西，反手拔出刀來，閃電般地掠上山壁，沖進了山洞。
　　洞內除了閔若兮，再無任何壹人，而閔若兮的尖叫之聲，在不大的洞內不斷地回響，震得秦風耳朵嗡嗡作響，真是奇怪女人叫起來，聲音怎麽會如此驚人？
　　“殿下，妳怎麽啦？”橫刀胸前，秦風立在洞口，問道。
　　“壹只老鼠，壹只老鼠剛剛從我的臉上爬過去了。”聲音之中還帶著無比的驚惶。
　　秦風頓時松了壹口氣，壹只老鼠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別說是老鼠了，自己出去刺探敵人的軍情的時候，便是毒蛇從自己的身上爬過，自己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嚇了我壹跳，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秦風不滿地低聲嘟囔了壹句，當的壹聲將刀丟在地上。
　　“秦風，妳弄堆火來。”聲音稍微鎮定了壹些，閔若兮吩咐道。
　　“殿下，生火容易暴露目標的。”他解釋道。
　　“我們現在在山洞裏，即便生了火，外面又怎麽看得見，我在洞裏，都看不到外面的壹點光，而且，鄧樸也沒有這麽快便能發現我們的蹤跡，追上來吧？”閔若兮道。
　　“小心壹些總是好的。”
　　“我不管，妳生壹堆火起來，我害怕。”閔若兮道，心裏卻是壹陣委屈，說著話，語氣突然嗚咽了起來，自己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罪啊？
　　聽著閔若兮的聲音，秦風卻是有些慌了起來，“好啦好啦，我生火，妳別哭啊！”
　　“我才沒哭！”
　　秦風搖搖頭，大感麻煩，走到洞外，劈了壹些枯枝回來，又在地上薅了壹堆細草，如果是他壹個人，他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任何細小的改變原生態的行動，都有可能暴露在有經驗的追蹤者的眼中，不過鄧樸身為大將軍，應當不會在這樣的跟蹤術上有太高的造詣，或許不會註意這些小細節。
　　回到洞中，將樹枝堆在壹起，將細草卷成壹團，握在手中，內息運轉，片刻之後，手心當中的野草蓬的壹聲燃了起來，將細草放到枯枝之下，沒多大會功夫，火光便將洞內照亮。
　　洞不大，秦風環視著洞內的光景，卻壹眼發現了那只闖禍的老鼠，倒真是挺大的壹只，此刻正蹲在洞內的壹塊突出的巖石之上，兩只綠豆眼骨溜溜地轉動著正盯著突然燃起的火光。
　　“老鼠！在哪兒！”耳邊又傳來女人的尖叫，秦風嘆了壹口氣，壹腳踢起地上的壹塊小石頭，啪的壹聲，正欲拔腿逃跑的老鼠頓時被擊打得粉身碎骨。
　　“好了，現在沒有了。”秦風攤攤手，走出洞外，拎了先前丟在洞外的水囊，壹串魚，還有那條大黑蛇，從外面仔細觀察了壹下洞口，確認在外面無法發生裏面的火花，這才重新走進洞去。
　　“弄到好東西了！”他舉起黑蛇在閔若兮面前抖了抖，渾然沒有註意對方正驚恐地看著他，從腰裏拔出壹柄小刀，熟練的斬頭，剝皮，掏出雪白粉嫩的蛇肉，然後又從旁邊將幾給洗幹凈的大樹葉打開，平攤在地上，運刀如飛，轉眼之間就將這條蛇切成了壹小條壹小條的蛇肉，拎起壹條，遞到閔若兮的嘴邊，“來，嘗嘗，這可是美味。”
　　閔若兮緊緊地閉著嘴唇，壹雙大眼之中滿是驚恐，半晌，嘴壹張，突然幹嘔起來。
　　“這是怎麽啦？”秦風壹驚，趕緊跑過去將閔若兮半扶起來，手在對方背後不停地撫著。
　　“蛇肉，還是生的，我不吃！”閔若兮終於緩過勁兒來了。
　　“這可是無上美味，我們行軍在外，弄到這樣的美味，那可是搶著吃，手快有，手慢無。”秦風不解地道。
　　“妳，妳可當真是壹個莽軍漢！”閔若兮無奈地道：“那是妳們，我不行，妳將那魚烤了給我吃。”
　　看了看那串魚，再看看手裏的蛇肉，秦風連連搖頭，“妳的口味可真奇怪，這魚肉比起蛇肉，完全無法比啊。”
　　壹邊搖著頭，壹邊拎起幾小條蛇肉塞進嘴裏，壹邊咀嚼著，壹邊清理起魚來，拿了壹根小棍塞進魚肚子裏，拿到火上慢慢地烤了起來。
　　閔若兮苦於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風壹邊烤魚，壹邊嚼著蛇肉，絲絲鮮血從嘴角流出來，看得閔若兮陣陣惡心，最後只能閉上眼睛，不過那咀嚼之聲，卻仍時時不停地傳到她耳中，讓她只覺得苦不堪言。
　　鼻間傳來的陣陣香氣，讓壹天沒有水米沾牙的閔若兮不由自主地咽了壹口唾沫，肚子也發出咕咕的響聲，這讓她感到羞慚不已，什麽時候，壹條烤魚也能讓自己垂涎三尺了。
　　“餓了吧？來，嘗嘗我的手藝！”耳邊傳來秦風的笑聲，睜開眼，發現秦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將樹葉之上壹堆蛇肉消滅得幹幹凈凈了，此刻正將壹條烤魚托在樹葉之上，在她鼻子之下晃悠呢！
　　無言的點點頭。秦風將烤好的魚肉撕成條狀，小心地摘去魚刺，餵到閔若兮的嘴裏。
　　咀嚼了幾口，閔若兮卻是眼睛壹亮，“烤得真香。妳這手藝不錯啊！”
　　“當然不錯！”秦風嘿嘿的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們這些當兵的，幹啥不行啊，經常在外行軍打仗，沒別的事情可做之時，便只能幹這些了，這手藝自然磨練出來了，可惜沒有別的佐料，不然能讓妳將舌頭咬掉。”
　　看著秦風得意的表情，閔若兮卻又氣不打壹處來了，哼了壹聲：“吹什麽吹吧，我只是餓了而已。”
　　秦風大笑，“吃慣了山珍海味，吃點這些小玩意兒，也算是別有風味吧。來，好吃就多吃壹點。”
　　烤好的兩條魚頃刻之間就進了閔若兮的肚子裏，讓秦風也有些瞠目結舌，這兩條魚加起來有半斤重吧，看不出，眼前這位的食量還真是出人意料，還以為女人都跟貓兒壹樣呢，以前秦風見過女人吃飯，每壹筷子起來，那上面只不過拈著三五顆米而已，壹小碗飯，半個時辰還吃不完。而裝在哪小碗裏的飯，秦風目測，自己壹大口完全可以塞進嘴裏去。
　　打掃完戰場，秦風走到了洞口，和衣躺下，“早些睡吧，明天還要逃命呢，得養足精神，要是妳明天能動彈就好了，當然妳能重新恢復武功，我們兩人聯手，那即便是鄧樸追來也不怕了。”
　　閔若兮嘆了壹口氣，體內空空蕩蕩，絲毫感受不到平日裏那渾厚的氣息，想要壹夜盡復，怎麽會有可能？但願睡壹覺起來，自己能動彈便能謝天謝地，至少不用像今天這樣尷尬了。
　　秦風入睡得極快，常年的軍旅生涯早就讓他養成了躺下就能睡，稍微有點動靜就能醒過來的本領。今天應當可以睡個好覺了，入睡之前，他這樣對自己道。
　　不過，似乎是剛剛閉上眼，他便被壹陣磨牙的聲音驚醒。
　　“殿下，妳不舒服？”火光的映照之下，他側轉臉，輕聲問道。
　　“我，我……”火光之下，閔若兮臉色通紅，半天也沒有說出壹個字來。
　　“您到底怎麽啦，哪裏不舒服？”秦風追問道。
　　“我要方便！”似乎實在是無法忍耐了，閔若兮帶著哭腔喊了起來。
　　秦風壹下子便傻了，先前，兩個人可都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