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前卒

槍手1號

歷史軍事

  不停地戰鬥,不停的殺敵,秦風是國家的悍將,軍隊的馬前卒,永遠沖鋒在第壹線,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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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不義還是不孝?

馬前卒 by 槍手1號

2019-4-3 17:58

  放下手裏的毛巾,剪刀走到屋角,從那裏提起了沈重的鐵刀,走到門邊,回頭看了壹眼床上的父親,他正擔心地看著剪刀,他沖著父親笑了笑,走了出去,順手掩上了房門。
  他站在了野狗的身旁,手裏的鐵刀垂下,刀尖正正的對準了野狗的後心,只要稍壹發力,鐵刀便能透胸而入。
  安如海剛剛離城不久,敵人就尋上了門來,對方應當對城裏的情形壹清二楚,這讓他心裏有些發緊。他知道,陪同舒暢的還有壹位九級高手,憑著這院裏的布置,是怎麽也無法應付壹位九級高手的,但他現在有野狗在手。打不贏九級高手,但卻有能耐在對方動手之前殺了野狗,這就是他的憑仗。
  敢死營的人平時看起來劍拔弩張,隨時都會大打出手,但真正到了生死關頭,卻都是壹個個能為袍澤拋頭顱灑熱血的。曾幾何時,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就像他現在拿刀對著的野狗,過去,他為野狗擋過刀,野狗也為他中過箭,他深深的了解敢死營,正因為了解,所以有恃無恐。
  野狗沒有理會後心裏的刀尖,他看著院門,臉上出現了焦慮的神色,他知道這院裏的布置,他就更擔心前來的同伴。
  敢死營那裏還有什麽人呢?除了大夫,能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只有小貓,和尚了,單憑他們兩個,又怎麽能在這安陽城中來去自如?
  院門在無數人的註視之下,如同沙粒壹般簌簌掉落下來,不是被震碎,沒有木屑飛裂,就這樣如同積雪遇到陽光壹般,就此瓦解。看到這壹幕,野狗倒吸了壹口涼氣,這是誰?
  與野狗同時倒吸壹口涼氣的還有剪刀,他終於要直面壹位九級高手了。以前他見過宗師級的左立行,但他那時候,只夠資格站在隊列之中仰視,他也見過林壹夫,但林壹夫說話的對象從來都只是秦風。他還見過安如海,安如海讓他感到了壓力,那是因為安如海並不喜歡他,相處之間,九級高手的威壓不自覺的便加諸在他的身上,以前,他並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左立行也好,林壹夫也好,眼中並沒有他。在他們的眼中,剪刀和路人甲路人乙並沒有什麽二致。
  可安如海對他並沒有殺意。
  但現在,他將要面對壹個要以殺他為目標的九級高手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院門融了,壹個戴著鬥笠的黑衣人,緩緩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是常小貓和舒暢。
  舒暢仍然像以前那般,看什麽都是雲淡風清,常小貓壹進來,兩只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剪刀,那雙眼睛,在噴火。
  但他們只是站在哪裏,並沒有作聲,只有前面的那個黑衣人,壹步又壹步地向著剪刀走來。
  “站住,再往前壹步,我就殺了野狗!”剪刀感到呼吸有些艱難起來,手腕略緊,刀尖微微突入野狗的脊背,厲聲吼道。
  黑衣人應聲止步,手慢慢地擡了起來,隨著對方手擡起,剪刀手裏的鐵刀又向前進了幾許,鮮血從野狗的背上慢慢地滲了出來,在刀鋒凝聚,啪啪的滴了下來,在寂靜的院中,顯得格外清晰。
  手擡了起來,不是向剪刀攻擊,而是握住了鬥笠,緩緩的取下,隨手壹扔,鬥笠飛到了黑暗的壹角,黑衣人擡起頭來,壹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剪刀的面前。
  啪的壹聲,剪刀手裏的鐵刀應聲落地,手指著對面,嘴巴壹開壹合,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無聲的言語,看著極其詭異。
  野狗也呆了,那壹張面孔,曾無數次在他的夢裏出現,可每壹次出行的時候,都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人居然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擡起手來,狠狠地扭著自己的臉龐,生生地將臉上的肉都揪青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原來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老大還活著,老大回來了。
  野狗完全忘了身後的剪刀,忘了自己現在還是敵人的肉盾,他雙手著地,拼命地向前爬去,“老大,妳還活著,妳還活著啊!”
  這壹刻,剪刀似乎完全忘記了他活命的所有倚仗就在野狗身上,他只是呆呆地看著秦風,如同壹座木雕泥塑,任由野狗向前爬去。他身後的數名士兵雖然提著刀,但看著剪刀的模樣,卻是壹個個誰也不敢妄動。
  微風輕拂,如同空中有壹只無形的手,野狗被憑空扶了起來向前漂去,秦風給了他重重的壹個熊抱:“野狗,我回來了。”
  野狗流著淚嗥叫著,不類人聲,這壹瞬間,這些日子所有的苦難,他都覺得值得了。
  小貓走了過來,從秦風的手中接過野狗,伏在小貓的肩上,野狗哭嚎的聲音更大了。
  “小貓,是我殺了嫂子,妳媳婦兒是我殺死的,妳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他嘶聲吼叫道。回答他的是小貓緊緊的擁抱:“野狗,不關妳的事,我知道,我知道小紅是怎麽想的,我知道那刻,她只想妳快點殺了她。這不關妳的事,妳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
  “剪刀,妳還有臉見我嗎?”秦風終於開了口,看著剪刀,他冷冷地問道。
  卟嗵壹聲,剪刀跪倒在地上,“老大……”
  秦風手壹招,那柄落在地上的剪刀的鐵刀淩空飛了起來,當的壹聲,直直地插在剪刀的面前,“看在妳跟著我轉戰數年的份兒上,妳自了吧!”
  剪刀霍然擡頭,臉上淚水橫流,滿臉痛苦,不甘,他緩緩地伸手,握住了鐵刀的刀柄。
  “不,絕不。”他慢慢地站了起來,眼中的不甘,恐懼,愧疚,在這壹刻,盡數化作了瘋狂之意。“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秦風看著他,“妳覺得妳還能活下去嗎?妳如果還活著,那冤死的壹千三百八十二名敢死營的兄弟們會怎麽想?剪刀,妳聽到了嗎,他們在九泉之下歡呼,他們擠在壹起,伸長了脖子,都在看著妳的下場,妳,怎麽能不死?”
  雙手緊緊地握著鐵刀,剪刀挺直了脊背,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吼聲:“我不能死,來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裏的鐵刀,嗥叫著向秦風撲去。
  扛著野狗的常小貓向後退去,舒暢也在向後退去。院子裏弓弩之聲大作,無數的弩箭從暗處射出來,射向院中的三人。
  秦風伸手,簡簡單單的壹拳擊出,向前撲來的剪刀如同被壹面大鐵錘迎面擊中,卡嚓壹聲,那柄自他進入敢死營起就伴隨著他的鐵刀斷為兩截,他自己也如同斷線的風箏壹般翻著筋鬥壹路向後,轟隆壹聲,撞碎了屋門,重重地跌在屋子的中央。
  院中,狂風大作,無數自暗處射出來的弩箭被風卷起,叮叮當當壹陣亂響,不知落到何處,常小貓有些震駭地看著院裏,他早已看不清秦風的身影,只能看到壹個個的士兵從暗處飛出來,伴隨著啪噠啪噠之聲跌在院子當中,不過眨眼功夫,秦風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但整個院子裏,除了他們幾人,再也沒有壹個站著的。
  反手抽出小貓腰裏的鐵刀,秦風大步跨進了屋內,小貓和舒暢敢緊跟了進去。
  剪刀跌在屋子正中央,壹個瞎眼女人正撲在他的身上,雙手摸索著捧著剪刀的臉龐,焦急地呼喊著,哭叫著。床榻上,壹個白發蒼蒼的老漢正從床上翻下來,雙手撐地,向著剪刀和那個女人爬去。
  秦風楞住了。
  小貓和舒暢也楞住了。
  剪刀的頭被瞎眼女人抱在懷裏,正在大口地嘔著血,現在的秦風壹擊,遠遠不是他能夠抵擋得住的。壹口口的血噴在女人的臉上,身上,手上,感受著那腥熱,瞎眼女人無助地大哭起來。
  床上的老頭爬了過來,無法想象壹個癱倒多年的人,是如何迅速爬過這段距離的,他雙手死死的抱住了秦風的大腿。
  “好漢,我兒子是好人,不要殺他,殺我吧,用我來替他吧。”
  剪刀噴著血,看著秦風,呵呵地慘笑著:“老大,妳永遠都是那麽厲害,我還以為自己能與妳壹拼呢,還是不堪壹擊,原來,那個九級高手,就是妳,咳咳。在妳面前,我就跟當初那個剛剛進入敢死營的菜鳥壹般無二。”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秦風深深地吸了壹口氣。“剪刀,妳可後悔?”
  “沒得選啊,老大!”剪刀看著秦風,慘笑道:“沒得選,他們拿住了我的老爹老娘,我只有兩個選項,要麽選敢死營,要麽選爹娘,老大,妳告訴我,我要怎麽選?”
  屋裏沒有人作聲,只有剪刀淒厲的聲音在屋中回蕩:“老大,選擇我的爹娘,我就不仁不義,選擇敢死營,我就是不孝。妳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爹娘,他們還不到五十歲,看起來像是六七十歲的人吧?這些年,他們受我拖累,吃盡了苦楚,壹個瞎了眼,壹個癱在床,妳知道他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難道還要因為我的緣故,讓他們連活下去都成為壹種奢望嗎?”
  “不義,不孝,老大,妳告訴我,我怎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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