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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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天人共鑒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千刀萬剮,這是楊玄在卷軸裏學到的。
  耳邊,朱雀開始喋喋不休,“這等剮刑都是由那等傳承有序的人家來行刑的,少於壹千刀便會被責罰,且也砸了自己的牌子。
  那等人,平日裏沒事就在家練刀法……家中切菜從不假手他人。”
  還得是個廚藝好的。
  老賊動刑故意沒堵嘴,丁原的慘嚎聲不絕於耳。
  林飛豹也對這等刑罰嘆為觀止,張栩說道:“統領,郎君怎地弄出了這等殘暴的東西?”
  “妳擔心什麽?”林飛豹在欣賞。
  張栩說道:“老夫擔心以後那些文官和文人會噴郎君殘暴。”
  “妳覺著郎君會在乎那些人?”
  “可身後名呢!”
  “生前事都顧不上,還特娘的管什麽身後名?”
  “統領真是豁達。”
  “是郎君豁達。”
  楊玄聽的累了,說道:“堵住嘴!”
  城頭安靜了下來。
  “馬上快馬去桃縣報捷,告訴劉司馬,開始遷徙百姓來此。”
  “是。”
  快馬出城。
  移民這壹塊估摸著還有得鬧騰。
  韓紀說道:“就怕百姓不肯。”
  “萬事總得有個開頭。”楊玄說道,“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地方被納入北疆的管轄……老韓,其實,北疆的人口也有些多了,若非開荒,這兩年就會多不少流民。
  還是那句話,為何不把目光投向外面呢?
  那些土地就擱在那,老天爺也沒加蓋子,該下雨就會下雨,該出太陽就出太陽。
  我許了條件,來這邊的,壹切都由官府供給,種地三年不繳納賦稅。”
  休養生息三年,足夠那些移民過上比原先在北疆更好的日子。
  “這人,他活著作甚?妳看看那些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吃的差,生個病也只能苦熬著。
  都說有生皆苦,可苦日子卻都在堅持著過,為何?”
  楊玄指指心,“是因為他們心中有希望!他們希望好日子終有壹天能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為此他們祈禱神靈,虔誠無比。
  可神靈卻蒙著耳朵。
  既然神靈不肯給他們好日子,那麽,我給!”
  寧雅韻頷首,“這話,老夫信。”
  從到北疆的那壹日開始,他就在觀察著這個地方。
  原先北疆人的日子,真是苦。每年都指望著長安送錢糧,這也是北疆壹直面對長安的打壓選擇隱忍的重要原因之壹。
  那話咋說的……手中無糧,說話都不硬氣。
  隨著開荒的持續不斷,加之楊玄未雨綢繆采買了許多糧食,北疆的糧食自給率在攀升。
  百姓的要求不高,手中有糧了,就不用擔心會被人勒著脖子。
  這便是好日子。
  這樣的好日子誰給的?
  楊老板!
  噠噠噠!
  城外來了斥候。
  “副使,發現敵軍斥候。”
  “呵呵!”楊玄笑了笑,“這是趕來吃席呢!”
  他擺擺手,“築京觀!”
  這是傳統手藝了,眾人興高采烈的令百姓把屍骸弄出城去,就在離城三裏的地方,開始築京觀。
  “放敵軍斥候過來。”
  楊老板興致盎然的想看看敵軍的反應。
  百余敵軍斥候提心吊膽的減緩了速度。
  “楊狗用兵了得,竟然會不遮蔽戰場?”帶隊的將領狐疑的道。
  大軍圍攻城池,最重要的壹件事兒就是遮蔽戰場,不給外界知曉此戰的情況。
  他們疑神疑鬼的緩緩靠近南歸城。
  壹路無人攔截。
  直至在壹條小河前,他們止步。
  對面,壹隊北疆軍斥候正沖著他們指指點點的,卻沒有逼近。
  “這不對。”
  帶隊的將領說道:“看看左右。”
  壹個斥候指著前方,“看!”
  將領惱火的道,“什麽鬼東西?”
  他緩緩擡頭,還伸手在眼上搭了個涼棚。
  前方,壹個土山在成型。
  目光下移,兩個人為壹組,擡著屍骸,麻木的走向土山。
  這樣的人連綿不斷……直至城中。
  將領的腦海中閃過了傳聞。
  他張不開嘴,哆嗦了幾下。
  有人尖叫了起來,“是楊狗的,是楊狗的……京觀!”
  “南歸城丟了,撤!”
  唐軍斥候也不管他們,任由他們撤離。
  ……
  澄陽城中。
  肖宏德面色鐵青。
  他剛接到了家中管事的書信,信中,管事悲痛的告訴他,他留在家中的三個侍妾都去了。
  壹個是早上出門被掉落的石塊砸死……屋頂哪來的石塊,沒人解釋。
  壹個是吃飯的時候,突然吐血,說是噎死了……可噎死不會吐血啊!
  最後壹個看到兩個前輩死的淒慘,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但很遺憾的是,在某個清晨,家仆去打水時,發現水井中壹蓬長發,還以為是女鬼,嚇得尖叫了起來。
  後來才發現,是第三個侍妾。把人撈起來時,早就死翹翹了。
  “賤人!”
  肖宏德怒不可遏,但隨即頹然坐下。
  這是個機會……趙多拉想到鷹衛讓自己拉攏肖宏德,就問道:“詳穩這是……”
  肖宏德咬牙切齒的道:“家中生出了變故,侍妾死了三個。”
  “這真是個令人傷感的消息。”
  “是啊!”
  “老夫得去信家中,讓那些女人小心些。”
  那些,壹聽就是個老蛇皮。
  女人不少。
  肖宏德嘆息,“是啊!要小心些。”
  趙多拉看到他眼中多了怨毒之色,就知曉這人對林雅的忠心,怕是早就消散了。
  老夫慢慢磨,磨的他沒了主意,再開口,讓他投靠陛下。
  “男人,不就是活壹張臉嗎?臉都沒了,那……哎!”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就在趙多拉準備趁熱打鐵時,外面有人來稟告。
  “詳穩,斥候有緊急軍情稟告。”
  “帶了來。”肖宏德壓下了對妻子的恨意,深吸壹口氣,恢復心情。
  斥候被帶進來了。
  “見過詳穩。”
  “說吧!”
  “南歸城,丟了。”
  肖宏德心頭壹震,“不可能!”
  趙多拉霍然起身,“三千精銳,就算是北疆大軍雲集,好歹也能守幾日。”
  肖宏德蹙眉,“楊狗難道就沒遮蔽?妳等如何獲知了此事?”
  他有些懷疑斥候帶來的消息有假。
  斥候是壹份危險的職業,有今日沒明天的。
  所以,他們珍惜自己的每壹刻當下。
  當上官命令斥候去赴險時,有的老油條就會采取敷衍了事的手段。比如說自己猜測敵情,然後半道歇息壹陣子,再回來。
  妳要說消息有誤,可敵情瞬息萬變啊!
  這不能怪我!
  趙多拉狐疑的道:“有何為證?”
  斥候說道:“小人等人到時,那邊正在築京觀。”
  室內安靜了下來。
  京觀很大,這東西除非是自己人,否則北疆那邊不會拆除它。
  所以,斥候這話壹出,顯然消息就是真的。
  “馮韶辜負了老夫的信任!”
  肖宏德揉揉眉心,“三千將士,數千移民,都盡數沒了。按照楊狗的性子,怕是連門板都會帶走。如此,還得要再度重建南歸城。錢糧,將士,移民……”
  他很頭痛。
  趙多拉說道:“詳穩,先上報吧!”
  肖宏德點頭,“老夫知曉。”
  他寫了請罪奏疏,令人傳遞去寧興。
  與此同時,鷹衛在內州的人手也出動了。
  兩份消息前後送到寧興,皇帝可以對照。誰說假話,誰說真話,壹目了然。
  隨即,肖宏德令趙多拉率軍去‘收復’南歸城。
  按照楊狗的尿性,把南歸城中的值錢東西清掃幹凈後,他片刻都不會多留。
  “此人就是個強盜。”
  肖宏德惱火的道。
  他沒法不惱火,南歸城這是第三度被楊玄攻破了,妳讓寧興的君臣怎麽想?
  “麻煩了。”
  趙多拉帶著麾下壹路疾馳。
  當趕到了南歸城外圍時,他詫異的發現了北疆軍斥候。
  “不該是早就走了嗎?”
  有人說道:“興許是留下斷後的。”
  “也是。”
  趙多拉當即驅逐了北疆軍斥候,急匆匆的趕到了南歸城前。
  城頭。壹個個北疆軍將士站的筆直。
  壹面甄字旗在迎風飄揚。
  南歸城守將甄斯文站在城頭,指著趙多拉說道:“狗賊,是來攻城的嗎?”
  城頭高喊,“狗賊,是來攻城的嗎?”
  聲音洪亮,震耳欲聾。
  “這不對!”
  趙多拉面色慘白,“他們竟然不走了?”
  北疆這些年也曾攻破過北遼城池,可每壹次都是席卷了值錢的東西滾蛋。
  不是不想占領,而是沒法占領。
  譬如說南歸城,距離建水城等地比較近,也就是說,得時刻提防敵軍突襲。
  這樣的日子對於以防禦為主的北疆軍來說,沒法過。
  黃春輝曾說過,“占據了北遼城池簡單,可隨後北遼不斷增兵攻打,咱們是不是也得跟著不斷增兵?可壹旦如此,赫連峰能笑壞了。”
  面對烏龜不出頭的北疆,赫連峰惱火不已,卻也找不到破綻。故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北疆這塊肥肉吃不到。
  若是北疆攻破北遼城池,並據守,北遼會毫不猶豫的圍攻……妳黃春輝難道還能坐視城池陷落,麾下死的死,被俘的被俘?
  壹旦增援,戰爭就會長期化。
  赫連峰能樂死。
  可沒想到的是,黃春輝不敢幹的事兒,楊玄幹了。
  這壹次出擊,壓根就不是劫掠。
  而是!
  開疆!
  ……
  桃縣。
  從楊玄領軍出征後,劉擎的脾氣就不大好,臨安百姓久違的大嗓門在桃縣響徹雲霄。
  “狗曰的!看看妳幹的好事,竟然錯了……多少?壹萬石糧食。
  妳那筆隨便壹寫,就把壹萬石糧食給寫沒了。
  自己不會仔細檢查?老夫說過多少次了,要用心,要用心,可看看妳等!
  滾!重做!再錯,就去長安送信。”
  長安如今把北疆官吏都視為叛逆的附庸,去長安送信,那就是去受苦。
  節度使府內,官吏們靜若寒蟬。
  可誰都不知曉司馬大人為何上火。
  妳要說他擔心副使,那也不必,不就是攻打壹個南歸城嗎?
  都第三次了,輕車熟路。
  劉擎回到了大堂內。
  官員們依次匯報。
  劉擎壹壹做出決斷。
  面色嚴謹。
  “司馬!”
  外面傳來了喊聲。
  接著,隱隱約約的歡呼聲傳來。
  “萬勝!”
  大堂內的官員們不禁也跟著歡喜了起來。
  “這是……南歸城破了吧!”
  “老夫就說嘛!副使第三次攻打南歸城,就如同是老嫖客去青樓遇到了相熟的女妓,輕車熟路,駕輕就熟嘛!”
  咻!
  有暗器飛來。
  說話的官員挨了壹毛筆,滿臉墨汁縱橫。
  暗器好手劉擎跪坐在那裏,面色肅然。
  “從今日開始,攻守,異位了。”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文書,“從今日始,我北疆,將要用壹隅之地,壹己之力,與龐然大物北遼相抗衡!”
  官員們收了笑容,面色嚴肅。
  “那些家境貧寒的人家,都聚攏起來。”事兒既然成了,劉擎反而放松了下來。
  壹個官員問道:“司馬,這是要移民到何處去?屯田?”
  劉擎喝了壹口茶水,“南歸!”
  眾人:“……”
  “司馬,不是搶了就走嗎?”
  劉擎搖頭,“副使說了,北疆的劍,當為北疆的百姓往外尋求出路。”
  北疆生活困苦的人家不少,很多,但……
  “司馬,副使是說,咱們以後要往北方移民?”
  劉擎點頭,“對。”
  “大捷,副使領軍破南歸城。”
  報捷的信使到了大堂外,發現裏面靜悄悄的。
  壹個小吏出來,帶著他進去。
  咦!
  裏面不少人啊!
  怎麽,都像是廟裏的木雕神像般的,壹動不動呢?
  傻了嗎?
  ……
  傻了!
  當消息傳出去時,桃縣多少人都傻眼了。
  “不走了?”
  “是啊!說是從此南歸城就是咱們的地方了。”
  “還要準備移民。”
  “誰敢去?”
  移民的命令下達後,卻引發了反抗。
  “咱們不去!”
  節度使府前聚集了不少人,有人說道:“那是南歸城,北遼的地方,移民過去,壹旦北遼打過來,誰來幫咱們?守不住城池,都是壹個死。”
  “南歸城距離北遼的城池如此近,北遼大軍壹旦來了,難道副使還能先顧上咱們?”
  “能!”
  眾人回身,不知何時,楊玄到了。
  他說道:“我知曉妳等擔憂什麽。我在此說壹句,若是南歸城被破,我給妳等背牌位!”
  背牌位,這是孝子幹的事兒。
  誰能為別人幹?
  幹了就是承認自己是那人的兒孫。
  從此顏面全無。
  他下馬,拱手,“此言,天地共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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