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壹百六十三章 錢吉拆遷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2

  錢吉剛去城中視察了壹圈,回來得知楊玄病了,就關切的問了病情。
  “小病。”曹穎含糊不清的說道,眼中帶著正氣。若是怡娘在,定然會說毒士在想著挖坑埋了誰。
  按照慣例,為了保住官位,官員們往往會把大病說成是小病……錢吉尋個機會把蔣真叫到了自己的值房內。
  “明府的病情如何?”
  “不知,說是小病。”
  “去吧。”
  錢吉在思索此事,沒註意到蔣真有些失魂落魄的。
  “楊玄病倒了,曹穎不能壹手遮天,如此,老夫且去試試。”錢吉帶著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去尋到了曹穎。
  “明府病了,曹縣丞這邊忙的不可開交,老夫也不忍偷懶,有事只管說話。”
  這是來奪權的。
  甄斯文想給曹穎壹個眼色,但錢吉沖著他微微壹笑,比較矜持的那種。
  “正好有壹事。”曹穎揉揉眉心,有些疲憊的模樣,“城中準備弄個作坊,要征用些宅子。此事本是明府去,可明府病倒,老夫想交給斯文……”
  曹縣丞就是我甄斯文的再生父母啊!甄斯文的身體微微顫栗。
  錢吉壹看他的反應,就知曉這是真事兒。
  “就是征用宅子?”
  “對,縣廨中的人盡可調用。”
  此事做好了能樹立威信,縣廨中的人盡可調用,能拉攏人手。
  壹箭雙雕……錢吉肅然道:“明府病了,我等該同舟共濟才是。”
  曹穎第壹次認真的看著他,良久點頭,“日久見人心,好。”
  錢吉回身,“蔣真,甄斯文,另外再叫幾個胥吏,走。”
  這壹下把胥吏差不多都叫走了,縣廨裏安靜的嚇人。
  曹穎坐在那裏,悠閑的端著壹杯茶喝著。
  “壹路走好。”
  錢吉帶著人尋到了那塊地。
  “錢主簿,此次拆遷涉及十余戶人家。”
  甄斯文死板的介紹著。
  曹穎說了這事兒本是該他帶隊來做的,可現在被錢吉頂替了。
  “叫出來!”
  錢吉長期在繁華地方為官,此次被淳於氏弄來太平,也算是委以重任。
  壹家四姓謀劃北疆節度使失敗,轉而走從底層包圍的模式,據聞這個主意當時被提出來時,壹家四姓的家主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大贊。
  所謂底層自然不會是胥吏,而是縣丞,主簿,縣令,別駕,刺史……
  壹家四姓手中的人很多,許多人沒法安排職務,就只能吊著。這裏尋到新方向後,那些閑置的人會壹步步的被安排過來。
  這是滲透!
  當滲透的人數和職位足夠時,節度使是誰也不重要了。
  而他被派來太平,除去滲透之外,還有壹個任務,那便是趕走貴妃的走狗,太平縣縣令楊玄!
  十余人家被叫了出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壹群人蹲在自家門前,畏懼的看著錢吉。
  甄斯文回身,“錢主簿。”
  剩下的事兒他不準備幹涉。
  錢吉幹咳壹聲,威嚴的道:“這裏即將被征用,城中另有空屋,妳等可搬遷去。”
  有的人犯流放刑滿回家後,空出來的宅子就等著新人入住。人犯人來人往,太平城中總是有屋子空著。新來的人絕望,走的人多是念念不舍。
  “啥?搬遷?”壹個老人顫顫巍巍的出來,行禮壹絲不茍,找不到半點毛病。
  “對,搬遷!”錢吉皺眉,“給妳等三日。”
  他在繁華地方為官時,拆遷算是壹個肥差,官府補償多少就是管事官吏的壹句話。繁華地方的百姓也聰明,往往會給些好處,於是官吏們網開壹面,誇大了他家的損失。
  於是壹榮俱榮,虧的只是大唐。
  這些都是人犯,屋子也不是他們的,讓妳搬遷誰敢啰嗦?弄不死妳!
  這便是官府的姿態。
  而他倚仗的便是手中隨時能砸出去的懲罰,也叫做律法。
  再有便是腰間挎著橫刀的胥吏們。
  壹邊是律法,壹邊是武器。
  妳們選擇哪壹樣?
  這只是小事,錢吉更看重由此事帶來的威信。當然,他還得給這些胥吏壹些好處,譬如說拆房子時的工錢,他可以無視胥吏們的壹些小動作。
  “小人祖輩都住在這裏,至今三代了,這裏住著祖宗的魂魄,不能搬啊!”
  老人在哀求。
  錢吉的臉色越發的冷了,看著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冷笑道:“由不得妳!來人!”
  幾個胥吏冷著臉上前。
  錢吉指著屋子,“三日內搬空,誰不走,打走!”
  “領命!”
  錢吉轉身就走。
  這等事兒的程序就是這樣,越啰嗦越麻煩。
  他伸出手,輕輕翻覆。
  “手心為律法,翻手便能鎮壓。”
  “手背為兵器,反手就能狠抽。”
  這是他為官多年的經驗。
  “王公,王公上吊了。”
  錢吉冷笑。
  壹個婦人沖了過來,擋在他的身前,滿面淚痕,“求錢主簿給我等壹條活路吧。”
  “滾!”若是百姓,錢吉會冷著臉直接走了。可這些都是人犯,或是人犯的子孫,他沒心情陪他們折騰。
  婦人跪下。
  錢吉從她的身邊走過。
  婦人拉住他的褲腿。
  “大膽!”
  錢吉踹了壹腳。
  “啊!”
  婦人倒在地上抽搐,壹縷鮮血從身下緩緩流出。
  錢吉:“……”
  甄斯文渾身顫抖,“出事了!出大事了!”
  事情鬧大了。
  楊玄在後院裏享受著清涼,章四娘在邊上不時窺探他壹眼,想著郎君不喜歡那個騷氣的女人,難道喜歡那等傻乎乎的?
  那我裝傻行不行?
  她心中壹動,就去尋了怡娘請教。
  “怡娘,妳說我裝傻行不行?”
  她壹臉求表揚的模樣。
  怡娘在擇菜,擡頭看著她,淡淡的道:“妳無需裝。”
  什麽意思?
  章四娘心中歡喜,難道怡娘覺著我這樣的本性郎君才會喜歡?
  “郎君!”
  老賊拎著壹塊豕肉沖了進來。
  豕肉沖著怡娘飛過去。
  怡娘沒擡頭,把手中削皮的小刀壹挑,豕肉就飛過頭頂,正好掛在屋檐下。
  “郎君,錢吉那邊鬧出大事了。”
  那邊此刻已經鬧得沸反盈天了。
  “可憐才三個月的孩子啊!”
  婦人躺在地上,面色煞白,身下壹小攤血。
  被從房梁上解下來的老人躺在門板上,眼看著也是壹口氣接不上來就要去的那種。
  “醫者何在?”錢吉有些慌了。
  甄斯文說道:“陳花鼓還沒來。”
  陳花鼓沒法來。
  兩個大漢進了他家。
  “今日妳病了。”
  “好。”
  面對兩把刀子,陳花鼓果斷選擇躺下。
  錢吉正在焦頭爛額時,楊玄來了。
  “明府!”
  太平人心中的父母官來了。
  楊玄看著有些虛弱,還不時幹咳幾聲。
  “鬧什麽?”
  那些嘈雜結束了。
  婦人的丈夫跪下,“明府,小人的妻子被錢主簿壹腳踹倒,小產了。”
  另壹個男子跪下,“明府,小人的父親被逼無奈,上吊了。”
  “哎!”楊玄皺著眉,“老錢,可是如此?”
  錢吉看看那個奄奄壹息的老人,再看看下裳被染紅的婦人,輕聲道:“明府,這些都是刁民。”
  楊玄冷著臉,“我只問妳是不是!”
  錢吉深吸壹口氣,“是!”
  “妳回去!”
  楊玄擺擺手,就像是驅趕蒼蠅般的隨意,甚至還帶著壹絲厭惡。
  錢吉嘴唇蠕動,有些被羞辱到了。但楊玄的挺身而出卻讓他頗為意外。
  “是。”
  錢吉心中茫然,想到今年的考評,不禁有些沮喪。
  貴妃的走狗,滾的越早越好,這是淳於氏的要求。
  此事發生後,他今年的考評會很難看,別說升遷,還得想辦法保住目前的主簿職位。
  但此事很難處置,楊玄接了這個爛攤子,弄不好鬧出人命,老夫還能順水推舟。
  錢吉的眸中多了壹抹期待之色。
  等他走後,楊玄指指老人和婦人,“擡進去。”
  身後,甄斯文喊道:“都散了!”
  有人說道:“他們蒙冤呢!嗷!”
  “明府出手了,蒙什麽冤?妳特娘的想說明府是庸官?打!”
  “是啊!明府待我等就如同兒孫般的親切眷顧,再說了,那錢主簿看著就和明府不是壹路人,明府怎會偏袒他?”
  “妳怎地知道不是壹路人?”
  “妳看明府對百姓這般親切,錢主簿對咱們卻如此刻薄,會是壹路人?”
  “是啊!”
  “說的對!”
  “這話誰說的?井井有條啊!”
  “那人先前還在,走了。”
  老賊晃悠到了另壹處,低聲道:“錢主簿好生刻薄。”
  他變了個女人的聲音,很是嬌柔,“是啊是啊!”
  “此等人還想針對明府。”
  “妳怎麽知道?”
  “老夫當然知道。”
  晚些,前面的數人回頭,“咦!方才我怎地覺著身後就壹人,可卻有幾個人在說話,見鬼了!”
  楊玄進了院子,閑雜人等全數趕出去。
  “都消停了。”
  兩家人愕然擡頭。
  “明府!”
  楊玄不滿的道:“妳要說別處的人能為此上吊我信,太平,不可能!還有什麽小產,那血倒是真的,可小產能流那麽多血?是自己刺了自己壹刀吧?”
  老人坐起來,面不改色,“明府高見。”
  婦人叫人把自己扶起來,“奴也不敢欺瞞明府。”
  “好了。”楊玄交代道:“回頭給些錢財,都搬了。”
  “多謝明府。”
  出了大門,楊玄有些頭痛,“我如今倒是理解了那些縣令為何到了太平沒多久就裝病,這不裝病就得裝瘋!”
  回過頭,十余戶人家就主動開始搬遷。
  “哎!怎麽搬了?”
  “明府都來了,不搬難道給他老人家添麻煩?”
  “也是。”
  錢吉正在等著好消息,蔣真回來後就接到了他的暗號。
  值房裏。
  “那些人可曾鬧起來?可出了人命?”
  “未曾鬧。”
  “……”
  “如今他們都在搬家。”
  “為何不鬧?”
  因為妳蠢……蔣真說道:“他們說不給明府添麻煩。”
  那就給老夫下絆子?
  錢吉:“……”
  蔣真出了值房,默默道:“明府是以心換心,真心換真心。妳這等老狗,滿腦子蠅營狗茍,也配和明府相提並論?”
  楊玄回來後,‘強撐病體’處置政事,傳出去後,百姓更是感佩不已。
  晚飯時,怡娘問了此事。
  “這多半是老曹的毒計。”只是簡單聽了過程,怡娘就把鍋丟在曹穎的頭上。
  “為何不把他趕走?”怡娘有些生氣,覺得錢吉此人純屬老鼠,禍害不小,讓人惡心。
  楊玄和曹穎相對壹笑。
  曹穎解釋道:“錢吉壹來就吃虧,這是打了他壹個措手不及。若是換個人定然有了警惕,再下手卻難了。”
  怡娘嘟囔道:“毒士。”
  飯後楊玄在院子裏散步。
  章四娘在邊上候著,心中想著自己究竟要走哪條路線。是傻乎乎的,還是騷狐貍,或是我自己的性子。
  楊玄走過來時,見她呆滯,就問道:“想什麽呢?”
  章四娘脫口而出,“郎君喜歡傻乎乎的女子嗎?”
  楊玄隨口道:“喜歡。”
  咦!
  章四娘心中暗喜。
  第二日。
  起床後,楊玄先去洗漱。
  站在水井邊,先從水盆裏舀水洗臉,隨後伸手。
  布巾呢?
  往日他伸手後,章四娘就會把布巾遞過來。
  楊玄抹了壹把臉上的水,章四娘這才把布巾遞過來,壹臉惶然,“奴不是故意的,奴只是在琢磨事。”
  楊玄接過布巾問道:“琢磨什麽?能說就說。”
  女人的事兒比較麻煩,譬如說莫名其妙的情緒不好,莫名其妙的對妳笑。
  章四娘低頭,哽咽了起來。
  “好好說話!”
  楊玄最頭痛看到女人哭,勸不知道該怎麽勸,不勸看著又不忍。
  “奴,奴連傻子都裝不會。”
  楊玄愕然,“妳裝傻作甚?”
  章四娘詫異的道:“昨日郎君還說喜歡傻乎乎的女人。”
  “我說過嗎?”楊玄已經沒記憶了。
  “嗯!”
  “我不喜歡傻子!”
  楊玄覺得這樣應該能讓她釋懷了。
  刷牙,漱口,仰頭啊啊啊,吐出口中的漱口水。
  隨後神清氣爽的去上課。
  上完課出來,楊玄嗅嗅空氣中的食物香味,對今日的早飯倍感期待。
  章四娘跟著他,楊玄突然想到自己忘記換官服,就止步準備回去。
  身後的章四娘就這麽失魂落魄的撞了上來。
  “怎麽回事?”
  楊玄很是不滿的問道。
  章四娘低著頭,“郎君,王老二也傻,可妳們都喜歡他。”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