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假虎威好作戲

　　黑暗裏，幾個黑影拖著已經被打昏的吉運成，其中壹個人打電弱光電筒摸索著，那壹摞紙包著鈔票掉在地上，被人撿起來壹看，就聽得那人輕聲說了句：“扯乎……”
　　是楊偉的聲音！
　　看看捷達已經拐了彎走遠了，這五個人才拖著這收黑錢走了二百余米，鉆進路邊叉道裏的警車上，沿途這地兒楊偉已經摸得無比熟悉了，這地方壘了個大標牌，標牌藍底白字，上面寫著“酒後駕車、車毀人亡”，落款是交警三大隊。不知道是告示還是恐嚇！標牌後藏個車，壹點都看不出來。
　　人被拉到車上，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戴上帽子，馬上變成了威風凜凜的警察了，這可不是假的，正宗的協警……不過這協警辦事可夠嗆，忙著把被抓的人腦袋是扣了頂帽子，嘴裏貼了個封條。
　　燈亮了，車倒著出來了，從標牌到收費站不到五百米，整個路面靜悄悄地，警車接近的時候，駕車的楊偉猛地拉開了警笛、警燈。
　　這種暗夜裏，最怕有動靜，壹有動靜就是震憾效果！
　　“嘰喔……嘰喔……”淒厲的警笛、紅藍相間的警燈，在這個夜裏顯得格外刺眼，收費站只針對拉煤車，看著遠遠的過來壹輛警車，自動放起了桿……不過這個時候出現了警車，這壹幹煤管收費員的心裏，怕是心跳得比警笛響的頻率還要高。
　　警車呼叫著再走了幾十米，卻被擋住了，正準備隨時過站的車在路面上齊刷刷兩排，中間的空隙勉強過個摩托車還差不多，虧得是景瑞霞走得早，要是這個時候走，怕是要堵死到裏頭了。
　　警燈、警笛……馬上車窗裏又伸出個警察腦袋來，扯著嗓子，就著喊話器，大叫著：“執行公務、讓開讓開……執行公務、讓開讓開……”
　　司機壹下子毛了，前後看看，現在這兩公裏的路比沙丁魚罐頭還擠得緊，除了往前走，別說後退，連左右移移都不可能了……煤管著裏，心裏都犯疑，壞了壞了，這警察什麽時候就來了，也沒通知壹聲，這放車的當會來，別出什麽事吧？
　　心裏有鬼的怕是看什麽都有鬼！收費崗樓的幾個心下沒了主意，忙拔領導電話，靠！居然關機。
　　警燈閃得更亮了、警笛的聲音更大了、那人扯著嗓子喊得更兇了：“阻撓執行公務、視同犯罪啊！到底讓他媽不讓……”。
　　說著說著罵起人來了，沒有覺得這話說得有什麽不對，這倒更像警察了。
　　前頭倆車的司機哭喪著臉，大聲喊著：“警察大哥，不、大叔，警察大爺，您看這架勢，能讓得開嗎？”。另外幾輛車的司機也附合著。十幾車窗裏的腦袋伸出來了，喊著，好像還有點幸災樂禍地喊著：“我們想給您讓也讓不開呀！？您老繞著走吧！”
　　那警察去是不依不饒，好像就拽自己喊話器聲音大似的，叫囂著：“妳們不讓，難道讓警車給妳讓道不成……妳們敢堵，我也敢堵，看他媽誰堵得過誰。”
　　小小長安車警車停在龐大的康明斯重卡面前，就像壹只小兔子站在大象面前，顯得格外渺小，不過渺小歸渺小，這囂張的勁道可夠兇了！
　　正僵持著，站裏跑出來壹個煤管上的人，快步跑到警車門口，見著喊話的楊偉就往口袋裏塞東西，楊偉斜眼壹看，是壹卷鈔票，那人邊塞邊笑著說：“警察同誌，您看這車實在讓不開，壹會他們開走了，您再過，到我們站裏休息休息，要不回頭走高速也成……那個……”
　　那人很謙恭地塞黑錢，楊偉得意的拍拍口袋，很爽快地笑著說了句：“好，我們走高速！”。不過好像純粹還沒玩夠壹般，大聲在喊話器著喊著，不過音調馬上親和無比：“司機同誌們，今天夜裏有寒流霜凍，請大家壹路註意安全、註意安全，我代表鳳城警察祝妳們壹路順風……”
　　這話喊著，車拐著彎，壹溜煙跑了，警燈警笛壹下子滅了……
　　司機怕是都明白怎麽回事，心下暗罵著：“媽逼的，沒收錢翻臉、收了錢馬上變臉，婊子養的！”
　　那車回過頭來過了站沿路返回了，剛出了煤管站的監控範圍，就聽楊偉輕聲喊著：“快倒、快倒，沿路撒開……別他媽堆壹塊……”
　　路面上、叮叮當當響著，怕是都鐵家夥扔到了路面上……這是老壹套了，只有在收費站左近過敢扔這玩意。又過了幾分鐘，警車載著幾個人進了高速路的收費站，沿著高速行進了兩公裏，在壹個能居高臨下看到二級路的地方，緩緩地停了下來……
　　“連長，妳剛才亂響警報，那不等於暴露目標了嗎？”小隊長張庚不解。
　　“就是，連長，這不是秘密行動嗎？”另壹小隊長奕弈辰也不解了，湊上來問。
　　“哈……妳們看過電視上耍魔術的嗎？”楊偉謔笑著。
　　“看過……”幾個民兵協警應道。
　　“為什麽耍魔術要美女配合呢？而且這美女穿得衣服還很少，妳們說，為什麽？”楊偉笑著問。
　　眾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都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
　　“笨蛋……美女是為了吸引妳們註意力，說是看魔術，壹上場只顧看女人奶子大腿了……妳壹看，那耍魔術的，就開始搗鬼了……等妳醒悟過來，哇，人家變出了個什麽，變沒了個什麽，妳就驚奇地說，啊！這耍魔術的真厲害……其實妳光顧看女人流口水了，根本沒註意人家在幹什麽……哈……警車今天晚上相當於美女，魔術師嘛，妳們想想是誰？”楊偉笑著提示。
　　“我知道了，是連長妳吧！”張庚說道，這孩子比較老實，胖乎乎地臉蛋看楊偉的時候都壹臉崇敬！
　　“是嗎！？那麽我變了什麽魔術呢？壹會給妳變個美女當媳婦啊！”楊偉哈哈笑著，卻沒有正面回答，壹幹民兵也哈哈大笑。隱隱約約知道楊偉所指，卻又不敢肯定。
　　“看看……連長，他們吵起來了，是不是要幹架……”
　　“就怕他們幹不起來呢……”楊偉笑著，對著步話器，輸了密碼喊了：“林姐，開機！”
　　“好嘞……”步話器裏傳來的林涵靜的聲音，這個時候聽著格外動聽！
　　沒人發現，自己手機上的信號，三格兩格壹格，越來越少、越來越不穩定，偶而正有人打電話，聽筒裏吃吃聲音大作，聽到的來話斷斷續續且聽不清楚，聽不清幹脆摁了機，悻悻地罵了句：“媽逼的，這聯通的破機……便宜沒好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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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鐘前，警燈閃耀、警笛大作、警察喊話的時候，這交黑錢收黑錢都緊張，只怕這警察挑點毛病找事，虧得站裏壹位老同誌先塞了兩千塊錢把人打發走了，這錢反正壹會班長回來，大賬裏攤，這倒不著急，司機看著警車走了，也松了壹口氣……
　　剛剛註意力都被吸引到眼前的警車、警燈和警笛和警察的狂呼亂叫上面來了。沒人註意到，龐大的車體下，地老鼠壹般地來回穿梭著幾個人影，其實這警笛壹響，就是給潛伏在幾個路沿兩邊幾個人信號，那意思是：可以動手了……
　　魔術師不是壹個人，而是壹群人！
　　兩個紮輪胎，細細的鋼針錐紮進去，再拔出來，微微的漏氣聲音，不把耳朵貼上去，根本聽不到，動作不大，但幹得非常徹底，壹紮就是壹側的輪胎，這樣的話，湊和著走都不成。
　　兩個人架電極，細細的銅線繞著車蓄電池的正極，搭到了車身下的鐵件上，微微的火星被車身擋住了，沒人註意到自己的車或者別人的車，已經開始漏電了……這在修車的術語裏叫：搭鐵，就像電路短路壹般，後果是什麽呢？如果多跑壹會電，壹會打火的時候馬達就陽萎了，饒妳有天大的本事也起不了步。
　　兩個人拿著鉗子，專揀銅制輸油管的車，微微壹夾，卻不夾斷……修車的輪子在教這辦法的時候是這樣教的：泵吸式輸油管壹旦這樣處理，無法泵油引起油路供應不暢，七成可能是點不著火、三成可能是點著了火，不過點著了也跑不起來，就像得了羊羔風抽風壹樣，反正就壹個可能，他們遲早爬窩！
　　輪子，賊六兩個賊娃出身的修車把式，車修得越來越好，不過這糟踐車的本事，也越來越高了，拉了電極看著火花，聽著車身微微漏氣的聲音，都忍不住要掩著嘴偷笑，要說也是啊，不幹這下三濫的活已經好多年了，今兒壹拿起來，感覺這損人不利已，就是有樂子看！
　　看樣已經是排好了位置，幾個人不慌不忙著爬在車底下，來回穿梭著！五分鐘的僵持時間，除了第壹排兩輛車，後幾排有二十幾輛已經被做了手腳……
　　警笛壹停……幾個人馬上住手，沿著路沿撤出了路面……
　　楊偉交待的是不許戀戰，萬壹讓司機發現了圍著，那可不是玩的，打個半死都是輕的……
　　步話器裏交待了幾句，幾個黑影小跑著，朝著兩公裏外接應的車上奔去！景瑞霞壹直在路邊等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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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會想到，警車的出現只是做秀，關鍵是有人在做手腳！
　　更沒有人想到的，今天這條路已經完全不通了。即使車不出問題也走不過去了。
　　煤管站裏壹直沒有見到代班長回來，這收費的幾個毛了，沒收到錢、也沒收到班長下令放車的通知，眼看著司機都伸著腦袋喊著，剛剛送錢的和幾個收費碰頭商量下，這咋辦？總不能把車白放了吧？
　　咋辦？涼拌，見不著錢就不能放車！這是規矩……僅次於代班長地位的是壹位女同誌，臉黑人黑怕是手更黑，拍著桌子發言，不過這話也贏得大家的認可。就是嘛，不給私人交錢，那妳按章納稅交費唄！
　　煤管上的沒見錢不放車，不管是收黑錢還是收正常交費，總得見錢了吧！
　　這交了錢，不見放車，電話又不通，司機可等得火了，火了，簡直要火冒三丈，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收了錢居然不放車……靠，找他們去……
　　前幾輛怕是帶頭的，“砰砰砰……”拍著車門，下來十幾個人，沖著煤站就沖上來了……
　　“幾點了，我們還趕路，為什麽不放車……”
　　“收了錢耍賴是不是，真JB不要臉……”
　　“退錢、退錢，不退錢砸逑了妳們……”
　　“什麽屌人，攔我們長平的車什麽意思？”
　　“就是，那次少了妳們的錢了。”
　　膀大腰粗、壹身煤灰兼油汙的司機們，個個面色不善，圍著收費崗樓喊著，大半夜裏，這說話無拘無束了，這幫跑黑車的司機倒見識得多了，聚眾鬧事，這煤管站也拿妳們沒治。
　　這惡人需得惡人磨，收費崗樓裏的也不是善茬，那位黑臉四十多的大媽級別的人物看樣這場面也是經歷得不少，拍著桌子、厚嘴唇吧唧著、唾沫星子飛濺著、眼似銅鈴、聲如破鑼，扯著嗓子大叫：“罵誰呢？罵誰呢？什麽雞B屌，老娘這麽大年紀了什麽沒見過，光說算什麽本事，有本事脫了晾晾……反了妳們了，照章納稅、依法交費，妳們還想幹什麽？沒有接到班長通知，妳想過，就得交費、不想過，就等著……這帶頭鬧事這兒有監控啊！錄下妳們，就妳們這破車，以後還想不想過鳳城了。”
　　老娘出馬、壹個頂仨，這壹個人聲音壓住了壹群人的聲音！連蒙帶詐把壹群老爺們幹蔫了，壹群司機鬥嘴還真鬥不過這黑臉女人。據說這位女人是收費站的王牌，就是因為嘴上功夫才得了這麽個肥缺，這地兒天天吵吵鬧鬧，沒有這麽個專業技術人才，壹般人來了，還真頂不住火候。
　　僵持著，吵鬧著，看看時間已經是壹時壹刻鐘了，司機裏壹位，搖頭示意著，幾個跑黑車的怕是都理解什麽意思，這意思，壹車兩千不能白交，媽的，不給退錢，那咱們……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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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公裏外，被攔著來向的車已經按捺不住了，壹般都零點放車，等上十幾分鐘，就當給煤管站人個面子，不過今天等了壹個多小時，這司機都罵罵咧咧地發動著了車，連攔車的煤管人幹脆也乘著車往回走。
　　前後銜接的車龍緩緩地由南向北靠近著煤管收費站，近了、近了……更近了，車燈耀著，誰也沒發現路面上四針壹體，針方向朝上的倒插釘，這家夥根本不反光，和地上的煤灰壹個顏色，壹個接壹個，利利索索的刺進輪胎裏……
　　車行了幾十米，未載重的車沒發覺，載重有拉著回貨的車就有點不對勁了，靠，這車跟喝了幾瓶二鍋頭壹般地搖搖晃晃……再離收費站二十米的地方，“撲哧……撲哧……咚……”聲響各異，爬窩了……利索的壹個直接爆胎，咚的壹聲，暗夜裏聽著像鳴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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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來的方向有車，這邊的準備出站的火了，前兩輛轟轟發動著了……鳴著喇叭，喊著話，壹路上的車陸陸續續亮了燈，這架勢大慨都知道，要強行出關……兩輛車怒吼著，不理會崗樓裏的人扯著嗓子大喊，直接沖開攔桿，往前走……
　　咦……我靠，後面幾輛，車發動著、動不了……下車壹看，苦也，壹側的車輪全癟了……
　　咦……媽的，怎麽發動不著，有幾輛連打幾次馬達，都是嗚嗚做響，沒有反應，再壹開連車燈都成了昏黃了，還沒找出什麽毛病來，得了，喇叭吼著，後面的又罵上了……
　　某壹輛倒是勉強發動著了，壹起步壹離合馬上就停了，咚的壹聲，後面的撞前面的車屁股上了……
　　亂了，壹霎那間就亂了。這條向來井然有序的車龍像被紮了七寸，動不了了。
　　罵聲、喇叭聲、車的轟鳴聲，甚至有司機跳下車來，撕撕扯扯要幹架，沖關的，只過去了四輛，剩下的爬了壹窩……那過去的四輛也沒好，走出去不到壹公裏，和來向的車壹個得性，“撲哧撲哧……”壹漏氣，載重超載的車，爆了幾個胎，爬了，和來向的正好把路面堵了個嚴嚴實實……
　　最高興的是收費站裏人了，雖然沒攔住車，但看這得性，都哈哈大笑，那員女將，張著血盆大口樂不可支地笑了半晌，指著爬窩的車喊著：“不讓妳跑，妳非跑，跑姥姥家了吧！省得老娘抓妳……哈哈，遭報應了吧！”
　　亂了，亂成壹鍋粥了……
　　高速路上，楊偉架著望遠鏡看著兩個方向不斷閃著的車燈，不斷有新補充到車隊裏的車，兩個方向以收費站為交叉點，密密碼碼地排到壹起，和預料中的結果壹想，這樣的天氣，都唯恐落到別人後面，來向、去向的，司機們見縫插針，並排著擠到了壹起，而收費站裏的幾輛，已經被擠結實了，這路，沒有信號、沒有人通知，車，越堵越多，綿延三百多公裏的路上，不知道還有多少車要陷進這個坑裏！
　　同壹時間，周毓惠也在望遠鏡裏看著，紅外線望外鏡在這個寂靜的夜裏看二級路上的車燈非常清楚，從收費站往北，幹擾信號儀開機不到二十分鐘，已經形成了三公裏的堵車，而且越來越多，正向楊偉所說，這年頭誰也不會很註重什麽公德不公德，都是搶著往前走，並不太寬的路面從遠處看都知道擠了並排擠著兩三輛大車小車，不堵死都不可能！
　　周毓惠突然想到，這正是國情，她起初不相信堵車只是走慣了高速，來向去向分得很清楚，無時無刻不遵守著交通法規，而在這個類似於荒山野嶺的地方，要讓大家遵守行車靠右這個最簡單的法則，不啻於比登天還難，自己的思維進了那個定式，而楊偉恰恰是抓準了人性，他知道司機是怎麽幹的！這麽說來，堵車其實……很簡單！說白了，是他們自己在堵自己。
　　“小周，下面怎麽了？”
　　“堵車了。”
　　“堵車？怎麽會？”林涵靜不解地說了句，拿過望遠鏡來看了看，說了句：“哎喲餵，這車堵得夠嚴實啊，壹時半會開不了了……不會是楊偉搗鬼吧！”。
　　周毓惠壹下子被逗樂了，笑著說：“林姐，他沒告訴妳？”
　　“告訴我什麽？”
　　“那他告訴妳什麽了？”
　　“他說讓我屏敝手機信號，他要辦點事，不會就是這事吧？……這也忒缺德了吧！……怎麽辦到的呢？”林涵靜說著，半信半疑。不敢肯定。
　　“好像不是他辦到的，是司機自己把自己堵死了！我現在明白了，他是想堵了車，而且還不讓被堵的往回打電話，後面的車跟著直往前來。黑燈瞎火壹起往坑裏跳！”周毓惠啞然失笑了，這損辦法，除了楊偉別人還真想不出來。
　　“那不壹定吧，還有有線通訊呢，固定電話總能打吧。站裏、高速路口都要有有線電話。”林涵靜心思縝密，疑問了句。
　　“噢！”周毓惠恍然大悟說了句：“那個呀，下午就被切了，總共才四部電話，筷子粗的電纜，楊偉連工具都沒拿就切了。”
　　林涵靜語結了，搖搖頭說道：“小周，妳勸勸他，我知道他這次是有備而來，也非要鬧出個樣子，雖然我在道義上支持他，不過有些事不能太過了，我哥在陽明縣開煤礦，多多少少也了解點長平的事，有些事還是低調處理的好。嚴格地說，鳳城壹帶的黑車、黑煤和黑老板，是地方土政策造成的，冰凍三尺非壹日之寒呀，不是那麽輕易憾得動得！”。
　　“這話呀，您跟他說吧！他要想幹什麽，誰都攔不住。我相信好多後手已經準備開始了。”
　　“他到底要幹什麽？”林涵靜很懷疑。
　　“我也弄不清楚，不過我想他有分寸。”
　　“妳這麽相信他？”
　　“嗯，您不也是嗎？要不您也不會大老遠從北京來了吧。”
　　“呵……我只是相信，北疆出來的兵，心眼不會那麽壞而已。如果比起妳說的那幾個送了命的朋友，這辦法倒也不過份。他告訴我他要主持正義，喚回良知……不過我聽他這話太玩笑了！”林涵靜評價道。
　　“呵……您看他像個正義人士嗎？”周毓惠被逗樂了，準是楊偉糊弄林涵靜來著。
　　“確實不像！而且從來就沒像過。”林涵靜笑著訕訕說了句。
　　兩人說著，就被背後的剎車聲音打斷了，回頭壹看，那個偽正義人士從警車上下來，走到車窗前敲敲窗，正好在周毓惠這邊，壹開車窗，楊偉這壞笑著的臉就伸進來半截，馬上是不叠地說：“哎喲喲，壹股汽油味，沖死了，妳們二位怎麽受得了？”
　　“受不了怎麽辦？要不妳換下我們來。”林涵靜接了句。車裏發電機響著，汽油味是濃了點，可外面又太冷，更受不了。
　　“別，這玩意除了妳誰也鼓搗不了。委曲二位了啊！毓惠，妳陪著林姐說說話，要不她壹個人寂寞的慌。明兒壹早，我請二位吃大餐。”
　　“早上吃大餐，妳沒毛病吧？”周毓惠沒好氣地說了句。
　　“哈……哈……那中午，中午吃！……對不住二位了啊，現在壹時二十分，離天亮還有六個多小時，這六個小時不能睡著啊，萬壹高速交警出現，妳們得馬上走。”楊偉安排道。
　　“那這機器呢？離得越遠效果越差啊，我提前告訴妳。”林涵靜提醒道。
　　“沒事，越到最後成功的可能就越大，這樣的晚上，我估計交警也出不了窩，天氣預報說有雪，妳們只要看著開始下雪，就起步往鳳城走，三十七公裏應該幾十分鐘就到，到了鳳城給我打電話。”楊偉道。
　　“那妳呢？”周毓惠接著話頭問了句。
　　“咂，別要看著我呀？我得回去給這幫子堵車的司機準備早餐噯，總不能餓著大家吧。”楊偉壞笑著說道。
　　“切，妳會有這麽好心？妳巴不得他們堵在這兒走不了呢？”周毓惠道。
　　“那當然，正因為走不了，才要準備好吃的！”楊偉笑著說道。
　　黑更半夜，車裏坐著倆美女，遺憾的是壹位也看不清楚，偏偏周毓惠這心裏有小疙瘩似的，老覺得楊偉的眼光往林涵靜身上瞟，而且對林涵靜要來之前，自己居然毫無所知，這當會多多少少有點小性子，壹直在擠兌楊偉，楊偉好歹胡謅八扯把倆女人安頓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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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扯了壹會兒，楊偉駕著警車呼嘯著回鳳城，車行了十分鐘，車上被抓的那位悠悠地醒了，壹醒之後看著兩面有人，見鬼般地喊著：“啊……救命啊……救命啊……”
　　楊偉被逗樂了，等著回鳳城收拾這個呢，這倒先醒來了。找個了停車線停下車，把車交給張庚，自己回到後座上，亮亮弱光電筒，照照警帽警服，笑著說道：“嗨，鬼叫什麽呢，妳不已經被警察救了嗎？”
　　“這是哪兒？”那人心驚肉跳地喊著。
　　“路上唄，回家的路上，我可告訴妳啊，要不我們偶而辦案路過，還發現不了妳呢？”
　　“啊……我的錢……我的錢……”那人又鬼叫起來了。
　　“咂咂……給妳給妳，這不是嗎？虧得我們發現的早。”
　　“謝謝謝謝，謝謝警察同誌，不……我得回站裏，我要不在，站裏都亂成壹鍋粥了。”這人猛地想起這茬來，沒收到錢，不是司機闖關就是煤管封路，肯定要出亂子。
　　“別呀，點點妳那錢夠不夠？”
　　那人大致壹看，包都沒拆封，嘴裏說道：“夠夠，十五萬，就這麽厚壹摞，我信不過警察還能信得過誰！？”
　　從大悲到大喜，這表情從吉運成臉上表現得很清楚，誰可能想到十幾萬會眨眼間失而復得，而且遇上主持正義的警察同誌呢！這個時候的吉運成，恨不得抱著這群警察親上幾口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料那警察笑著，臉說變就變：“哈……哈……銬起來！”
　　吉運成猛地覺得左右兩個人擰著胳膊，咯嚓壹下子，手腕被銬住了……
　　錢，從吉運成的胸前滾到了車裏，散開了，弱光電筒下，壹墩壹墩撒在車裏，紅通通地煞是誘人！被楊偉小心翼翼撿進塑料袋裏。撿的時候套著塑料袋，好像那東西燙手似的。
　　楊偉晃著電筒照著那人的臉謔笑著說道：“妳叫吉運成對不？身上還裝著身份證。”
　　“對呀！”
　　“這錢怎麽來的，我們懷疑妳搶劫、要不是偷的？”楊偉的口氣強硬起來。
　　“警察同誌，這怎麽可能，這荒山野嶺，我上那偷這麽多？搶更不可能了，那兒會有這麽多錢？”吉運成隨口辨白道。
　　“是啊！這荒山野嶺，那兒都沒有這麽多錢，可妳身上怎麽會有這麽錢呢？”楊偉反問了句。抓住話柄了。
　　“這……我那個……”
　　壹下子把這家夥問得啞口無言了！張口結舌地看著楊偉，不知道這從而降的警察到底要幹什麽。
　　“妳要證明錢是妳的，給我說出合法來源！要不能證明這錢是妳的，那這巨額財產來源不明妳小子坐實了啊。到底是不是妳的？”楊偉逼問著，黑暗裏看不清面孔，這樣對被問者更有壓力。
　　“不不不……是是是……”吉運成支支吾吾，不知道所雲。
　　“麻利點，到底是不是？”
　　“那個……那個，警察同誌，這錢我……不是我的，是妳們幾位的，這……我……”這老吉見機得快，怕是要丟錢保身了，不過話裏很舍不得的意思也很濃。
　　“老吉，這錢可沒人動過，上面有妳的指紋；而且救妳的時候，幾個人都能證明從妳懷裏掉出來，妳剛才說的話，手機已經錄音了，這抵賴可作用不大啊！承認得早，沒準通知妳們單位來個內部處理，要承認得遲了點，上派出所過過堂，那可什麽都晚了！”楊偉沈聲誘供著。
　　這吉運成偏偏是個沒經過什麽事的人，不過就經過事這也抵賴不掉了，壹咬牙這壹五壹十地說了出來，反正就壹收黑錢的，還能怎麽著，聽說以前單位裏收黑錢，都是公司和公安內部處理了。罰倆錢就沒事了。
　　楊偉耐心地聽著，聽完了話音壹轉：“好，回答的不錯，把妳知道中間人的情況給我說說。有幾個人，叫什麽名字。”
　　吉運成又是壹五壹十的交待了：“聯系的有七八個吧，大的像樣的就七八個，姚建軍算壹個、老齊算壹個、老騾算壹個、還有個叫方鋼的……”
　　黑燈瞎火，這實在恐怖，老吉說得很利索。好像還只怕說得慢了。
　　“我問妳，老騾是不是光頭騾，叫羅光雨。”
　　“對，就是他。您認識啊。”
　　“呵……認識，我還認識個叫王大炮的，妳怎麽沒說？”楊偉繞到了正題上。
　　“喲，他不死了嗎？”
　　“死了嗎！？怎麽死的？我怎麽聽長平開黑車的說，這人挺牛逼的嘛！”
　　“再牛逼的人也會死呀！”
　　“怎麽死的！？”
　　“車禍。”
　　“車禍？不可能，老炮可是車匪路霸出身，玩車輪比兩條腿都利索！”
　　“我也說不清，好像聽那黑車司機都說這老炮是被長平刀哥整死的。”
　　“刀哥，趙三刀！？他有那本事？”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這麽說。”
　　“現在長平的黑車誰是中間人？”
　　“就老騾唄！”
　　楊偉和吉運成，壹問壹答，許多消息互相可以印證，看著再問不出什麽了，楊偉這才拍拍吉運成的肩膀，淡淡說了句：“老吉，兄弟們不為難妳，壹會進了派出所，老老實實認罪，多給所長說好話，爭取寬大處理……不，爭取內部處理。咱們哥們都當差的，當不了這家啊！”
　　楊偉說得言辭懇切，倒像真為吉運成著想。
　　“大……大哥，我都說了，錢都歸妳們，這十五萬還夠不著放我？要不您說個價？”
　　“咂，別說了，再說罪加壹等，收賣警察呢，妳還越蹬鼻子上臉了……我們立警為公、執法為民，怎麽會被十五萬收賣呢？”楊偉義正言辭地說道，壹轉眼又笑著捉狹般地說了句：“不過要是有壹百五十萬，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大哥！壹百五十萬！？妳比我們還黑呀？我那值這麽多錢吶？”老吉壹聽，有點毛了。
　　“得得，少扯淡，兄弟們都小卒子，妳就有壹千萬我也不敢收呀。壹會跟我們所長說，妳出不夠錢，還有妳們單位呢。沒事，大家都收黑錢，只不過妳運氣差了點。”
　　這話倒把吉運成說得安生了。好像也就這麽回事。
　　楊偉說著，下了車，撥了電話，出了二十公裏才有了信號，壹拔電話就是很誘惑的口氣說道：“陜所長……這麽晚叫您，您別生氣啊，大案子，大案子，我們壹不小心逮了個收黑錢……多少？妳猜多少……不對不對……告訴妳吧，十五萬！妳到派出所等著，我連人帶口供帶錢，立馬給您送去……我快到鳳城了……”
　　車未到鳳城，錦繡派出所的燈亮了，不壹會陜勇所長駕著警車從家裏呼嘯著進了所裏，連著值班的帶著自己，有四五個警察，幾個人雄糾糾氣昂昂地等在派出所門口！
　　等啥呢！人不人事不事倒不在乎，不過楊偉說送錢來，肯定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