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男綠女

常書欣

歷史軍事

仲夏的早晨,地處中條山麓的鳳城在顯得格外寧靜,薄薄的晨霧裏影影憧憧可以看見近處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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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清酒敬於兄與弟

紅男綠女 by 常書欣

2021-10-8 17:19

  畢竟山裏的鄉下,才算得上有著原生態的農村。午後的楊家灣壹片靜謐,走到軟軟的草場上,或許能聽到遠處壹兩聲老牛哞……的長喊聲,那悠閑的舒服的喊聲,沒準正鉆在那個樹蔭裏乘涼;壹會,又聽到了草驢兒“昂啊……昂啊……”地叫聲,遠遠地看去卻是兩頭驢兒趁著無人看護的時候打滾,甚至還有幾頭就著草蔭在睡懶覺,雖然夏天,但處處可見的蔭涼並不覺得炎熱。何況玩累了,還能鉆到小河裏再打壹個滾!
  這地兒,看得老錘眼熱的緊,出門山青水秀、擡頭藍天白雲,壹片草地上牲口成群,據說還有幾百只羊倒沒見著,不過肯定假不了。認識楊偉這麽久,這次才算是著實很真誠的誇獎了楊偉壹句:“楊娃,這地方好啊,看來妳也不是光會搞腐化滴啊!”
  “哈……哈……妳別把這事掛嘴上成不!”楊偉駕著車向場裏駛去,笑著跟老錘說道:“不是地方好妳搞清楚,是我這場長兼村長當得好,我說錘叔,妳也太老實點了吧,人家都沒趕妳妳倒自個走了,這叫什麽事,要我當村長,誰他媽敢來搶我位置,我非塞他壹嘴驢糞蛋!”
  “哎,都鄉裏鄉親,搶啥嘛搶。”
  “不對不對,妳思想不對,家裏什麽都能讓,老婆不能讓;外面什麽都能讓,榮譽不能讓。幾十年榮譽,怎麽能讓給人呢?咱壹不是貪汙了,二不是沒能力,幾十年辛苦辛苦讓大夥過上好日子,憑什麽讓?難不成妳也搞腐化心虛了!”楊偉說著就不靠譜了。
  “妳個損娃娃,我非……”老錘坐在後頭,壹巴掌扇在楊偉後腦上,楊偉縮著脖子嘿嘿直笑。
  笑著就說著:“錘叔,妳這當領導得跟我學學,不能像當爹當媽壹樣,事事都管、大事小事妳都說了算,妳讓下面人有發揮自己的余地,比如妳看大鋸,這麽大個娃了,見了妳就嚇得發抖,這那成,再過十年,娃都有娃了,妳還這樣啊?知道村裏為啥把妳選下來嗎?……大家這心裏,壹沒有妳說話了,這心裏沒底了,不知道該咋辦了,百把十塊錢就被收賣了,這原因說到底在妳呀,妳得讓他們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活,不能老按著妳的意思來,萬壹哪天妳不吭聲,得,都不知道該咋辦了……我說的對不對吧,錘叔!……妳再看看咱這牧場我當的領導多好,我在不在都壹個樣,都知道自己該幹啥,我根本就不操心,而且還不怕他們幹不好!”
  楊偉說話的時候很拽,村裏放羊的、種地的、豬場的、大棚菜的,利益和場裏均攤,而且是農戶所得多,根本不操心他們不下功夫,自己這半瓶醋村長,還真是可有可無。即使現在沒有這場長,他壹點都不用擔心,牧場就是個村落,村落就是壹個集體,這個集體結合的時間越長就會越緊密,千百年這農村,就是這麽著過來的。
  老錘這次沒發飈,有點發愁地說了句:“咂……妳說的也對,現在俄看著鋸子的窩裏紮了不了門俄這心裏就犯愁啊!村裏這事,俄就不操那閑心,妳給俄把鋸子好好帶帶!叔就得好好謝謝妳了。”
  “鍾叔,我咋聽著妳像交待後事呢?哈……”楊偉謔笑著說道。
  不料趙鐵錘好像還真有點悲觀地說了句:“就算交待後事吧!”
  楊偉壹聽,火了,口氣難聽了:“少扯淡啊!兒孫自兒孫福,妳操逑那閑心管屁用。妳好好養養病,好多事等著妳幹呢?……拴馬趙家在長平、在鳳城都是數得著的壹家,是最讓我服氣的壹家,幾代英雄,不能到了妳這壹代成慫包了吧?妳聽好了的老錘,我把妳接來,不是看著妳可憐,也不是準備幫妳,除了妳自己幫妳自己,誰逑有那心思天天幫妳……就是讓妳安心休算壹段時間,妳想幹的事,妳自己幹,想修養老院,把趙大爺長平營那群英雄大爺們養起來,妳自己辦!想把拴馬村的路修好,妳自己辦!想把村子重建,把大夥從煤堆上拉出來,妳自己想辦法;太爺趙尚武那代,八義士頭懸長平城,幾萬人送葬;大爺趙八百那壹代,壹已之力救了上千村民,現在村子的大爺們說起來還是老淚縱橫……妳這壹代咋不行了呢?妳要真啥事沒辦死到這兒,我告訴妳,我破席子把妳壹卷,扔山後餵狼去,省得把妳送回拴馬村,妳都沒臉見妳先人……”
  這話,親切裏多少有點惡毒了,正是楊偉怒其不爭的心裏話……楊偉說著說著,半天沒有吭聲,進了牧場大院壹剎車再壹回頭,卻看得鋸子壹臉苦色不敢吭聲,趙鐵錘壹臉渾濁的老淚縱橫,吸溜著鼻子,這話怕是觸及到了趙鐵錘心裏的深處……
  “別別,錘叔,妳別真哭,我胡說呢,妳就當我放了個屁啊!”楊偉不叠地勸著,手忙腳亂地替老錘擦淚,本來想刺激壹下老錘,誰知道這老錘居然這麽感性,壹下子就刺激哭了。
  “楊娃!……”老錘打開楊偉的手,制止了楊偉的動作,頓頓神說到:“妳小子滿嘴噴糞,不過說得都對,我先前是有點慫包了,我是怕真把村裏弄起事了,把村裏人的飯碗砸了,可我看不過眼呀,咱們辛辛苦苦修的路,破得不成樣子了,壹村人現在跟活在煤堆裏壹樣,我看著心寒呀!下壹代、下下壹代,都有錢了,說起這壹代來,要對著墳包吐口水呀!妳不幫拉倒,妳幫了俄,俄還擡不起頭來呢?這事,俄自己想辦法!”
  “老錘,是爺們!”楊偉豎著大拇指,看來歪打正著,激起老錘的雄心了,壹拍老錘肩膀,走!小輩我給妳安排地方住,明兒開始去放羊,恢復壹段,啥時候想通了,啥時候養好身體了,我親自送妳回拴馬。
  老錘,壹瞬間的功夫被楊偉唆導得兩眼炯炯在神,打開楊偉要扶的手,自己勉力下了車,站得筆直筆直,看得趙大鋸直跌眼睛,悄悄地拉著楊偉說了句:“楊娃哥,俄爹這身子骨,咋能放羊涅!妳……”
  “咂,妳爹沒病,他是心病,他這病只有他自己能治!……”
  楊偉說著,也不待再扶老錘了,喊了兩嗓子人,壹身肥肉顫悠悠地七嬸出了壹會出來了,交待了幾句,把老錘父子倆安頓下來了。
  幾分感動,多少有幾分感動,看著老人頹廢,楊偉壹直找不到籍口來勸勸,沒成想今天卻找了這個茬,看樣效果還不錯……自己想著,又不禁有點好笑地搖搖頭,老頑童,有時候人越老越像個頑童。
  踱步著上了二樓自己的宿舍,門開著,壹推門進去了,壹看,卻是氣得七竅生煙……
  屋子扔得亂七八糟的啤酒瓶,壹股酒氣撲面而來,床上,躺著的大肚羅漢,光著上身就穿個大褲衩,腆個如同七月懷胎的肚子,連推門進來都未曾醒來,只是翻了壹個身,胖手撓撓大肚皮,又呼呼大睡了!
  不是別人,正是王虎子。
  “媽的,這頭豬!”楊偉上前火大的朝著大屁股啪啪拍了幾下,起來起來……
  王虎子睡眼朦朧地揉揉眼,咧著大嘴,糊裏糊塗地說了句:“哥……啥時候回來了……”
  “妳說我什麽時候回來,妳怎麽睡這兒?”楊偉又被虎子的憨樣逗笑了。
  “我壹直睡這兒!”王虎子糊塗著隨口應著。
  “牧場裏房間多呢,怎麽睡我屋裏?”楊偉道。
  “妳屋幹凈唄,又有電腦,還有黃片,看完就睡,我天天就睡這兒。”王虎子想當然地說道。
  楊偉這又氣又好笑:“……妳……不是說妳前天要回鳳城嗎?”
  虎子,揉著眼睛這才差不多醒了,壹聽這話,不叠地說道:“回啥呢?熱死了市裏,這兒多涼快、多舒服,我過兩天把月娥接來住。哈……我們壹家都來住啊!”
  拿這腦子不太靈光的王虎子還真沒辦法,楊偉無奈地說了句:“趁早滾回去啊,玩兩天就成了,有家有飯店,這地兒誰給妳錢掙啊!”
  王虎子說道:“那……那我兩玩兩天,過了這熱天我就回。嘿……嘿……這地兒真舒服,再開個歌城就好了,啊……晚上就不用光看黃片了……哈……”虎子壹臉憧憬地說道。
  “哈……哈……”
  傻兄憨弟,相視而笑,楊偉笑得半天反不過勁來,虎子呵呵笑著,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起來、起來,收拾家,把我家的給我整得跟豬窩樣。”楊偉拍拍虎子的後腦勺。動手了。
  “不是我壹個整得!”王虎子辨了句。
  “不是妳是誰,拾掇幹凈了啊!”楊偉沒好氣地說道。
  “就不是我壹個人,大憨、二憨、楊孬娃、毛蛋、還有金剛、大鼻涕……對,周惠惠,他們都來妳這屋,中午還喝酒了呢,我就說他們喝完收拾呢吧!媽的喝完了都跑了,我就睡著了就忘了……”王虎子摸著大腦袋,這才想起來,中午喝了酒,都跑了。
  “哈……哈……妳小子壹來,準把我這兒當黑窩!”楊偉沒好氣地笑著,壘著啤酒瓶,壹回味剛才這話,驚了驚:“什麽什麽?金剛?那個金剛?”
  “不打斷人腿勞教那小子嗎?我去看了他幾回,這次從鳳城來,我尋思著喝酒沒個伴,三河只跟狗親,我就把他弄來了,他也正想妳呢……”虎子道。
  “喲,哈……好事,現在幹什麽他?”楊偉道。
  “沒幹啥,剛出來十幾天,回家轉了圈就來找我來了,他也沒個啥人。”虎子道。
  “嗯!……人呢?”楊偉問了句。
  虎子道:“跟三河後山壘狗窩了,飯到點就回來了!”
  楊偉跟著又有點奇怪地問:“那誰?還有誰,周毓惠也來了?”
  虎子說了句:“來了,來了好幾天了,幫廚呢?還死賴著不走了!”
  楊偉道:“那人呢?怎麽也不見車。”
  “拉啤酒去了。”
  楊偉這下,更是好笑了:“拉酒?喝得妳們舒服了啊?”
  虎子這才得意,笑著說:“嘿……嘿……她願意的噯,她不給我拉酒,我們不操理他,也不告訴她妳在哪,她……她就天天給我們賣酒……哈……哈……這傻娘們,還沒找著上老公呢,就學會倒貼了……哈……”
  王虎子,仿佛說到了平生最可笑的事壹般,扶著肚子笑得前附後仰。
  楊偉有點火大,壹巴掌扇在王虎子大腦袋上:“媽的,幾瓶啤酒就把我賣了……給我收拾幹凈啊,收拾不幹凈壹會回來揍妳!……”
  說完這跑步著下樓了,虎子笑完了,探著大腦袋喊著:“哥,妳去哪?”
  “金剛兄弟回來了,我去給妳們抓幾只兔子!晚上給妳們燉兔肉!難得高興壹回……妳告訴七嬸,把我藏的那幾瓶老白汾拿出來……”
  說著,眼看著楊偉跑著出了牧場門,喊也喊不住了,王虎子悻悻地說道,還藏的老白汾呢?早被大憨偷出來招待我們了……
  笑是笑,說是說,王虎子這倒勤快起來,趕緊忙活著收拾家裏……
  ……
  又是壹個忙碌的壹天結束了,竈上的夥食今天是湯面大饅頭,陸陸續續收工回來的人,有的直接回離場不遠的家裏,單身漢都就三三兩兩聚集到食堂裏吃飯,吃完飯就著天還亮,有地在院子席地而坐,圍著玩撲克牌,有的卻拍著籃球到不遠的操場上叫喚著玩起來了,壹幫子年青大小夥,特別是單身沒娶媳婦的,精力嚴重過剩,牧場裏壹點根本不重的農活,根本消耗不掉渾身使不完的勁。
  周毓惠的車就是第壹天來的時候還引起了壹些詫異的目光,從大連回來第二天來到了這裏,住了兩三天卻被楊偉的壹夥狐朋狗友挨個人挨宰,問什麽,不說,拿酒換,這地方沒地兒賣酒,還得開著車去鄉裏的門市部,這周毓惠差不多壹百萬的車,就成這幫混混拉酒車了,這倒也罷了,偏偏這夥人,死能喝,後廂裏放上幾件啤酒,壹頓就能報銷完了,這天賣酒,連後座也幹脆放成啤酒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周毓惠也很高興,從鄉裏回來聽說楊偉已經回牧場了,這下更高興了,酒搬到食堂裏,便捋著袖子幫忙,不過周毓惠幹廚房裏的活也是手腳麻利,壹張小嘴嬸嬸地叫著,也七嬸也待見這姑娘,要說起來,除了王虎子這草包光吃光喝酒什麽也不幹外,楊偉這朋友裏,七嬸看著都順眼!
  楊偉幾乎是和羊群壹起回來的,那頭雜毛馬進了牧場唏律律地噴了個響鼻,場子裏的人都知道是場長回來了,那匹雜毛大家夥,除了場長沒人敢騎,壹進院子,楊偉這粗嗓子大喉嚨喊著:“虎子……出來!”
  正端著壹瓶啤酒已經喝上了的王虎子應聲從食堂出來了,看著楊偉就見眼前壹黑,不叠著接住了,卻是草繩結著拴了四只打到的兔子,咧著嘴笑了:“喲,夠肥啊!前天吃了只,沒這麽肥!”
  “去洗洗,給了七嬸,燉上!……三河回來了嗎?”
  “在裏頭呢?”虎子跑著進食堂後剝兔子了,隨口說了聲!
  說話裏,裏頭出來人了,卻是秦三河,後面跟著壹個矮胖的黑個子,如果肚子再大的話,基本和王虎子就壹個造型了,剃著短頭,那勞教人員的標誌頭型,短短的頭發已經長出壹點來了,露著青青的頭皮,兩個人看著楊偉,叫了聲:哥!
  “嗯!……”楊偉拍拍秦三河,老兄弟了自不待言,看著金剛,手壹環抱著金剛的大腦袋頂在自己的胸前,謔笑著說道:“小子,吃胖了啊!也結實了,出來多少時候了!”
  “十天!”金剛眼熱地,很高興地看著楊偉。
  “這可是哥不對了,沒瞅空接妳去!不過確實有事!”楊偉拍拍金剛的膀子,有點歉意地說道。
  “哥,我知道蔔離的事了……這兩年,您和虎哥還有大炮哥給兄弟送吃送喝送錢花,在裏頭過得自在,我都不知道怎麽謝您呢!”金剛說著。
  “客氣了吧!那裏真有那麽自在?怎麽沒見妳帶著媳婦回來?哈……來來,坐……”楊偉說著把幾個人讓進來了,秦三河忙著開啤酒,楊小孬提留了幾條魚也跑進來了,卻是直奔廚房。壹會大憨二憨兄弟倆,進門卻是顧不上打招呼,拎著啤酒就灌,虎子剝完了兔子也要開喝,卻被楊偉支使著去請趙鐵錘父子倆,王虎子這才省得,把這爺倆忘了。
  壹會兒,趙家父子倆也來,卻是金剛的老熟人,趕緊給老村長讓座,八九個人,圍著桌子開吃了。剛喝著說著,這景瑞霞端著壹盆煮好的嫩玉米上來了,仿佛還有點不高興似地,“嘭”地壹聲放桌子上就走,看得幾個大漢直瞪眼。
  趙大鋸有點奇怪地小聲問旁邊的金剛,倆人在拴馬村打過照面,卻是認識,就聽得大鋸悄悄問:“金剛,這誰呀?比七嬸還壯!”
  “大憨媳婦唄!”王虎子吃吃笑著。除了趙氏父子不認識,剩下的人都吃吃地笑。
  “呸,俄有媳婦!俄媳婦比她胖。”大憨解釋了句,絲毫不覺得那裏可笑。卻是惹得壹群人都笑。
  “那……那大憨不要,給了二憨!”虎子抓了壹根嫩玉米,啃著說著。
  二憨嚼著嫩玉米,卻是訕訕說道:“太兇咧,俄弄不動!”
  幾個人,看著兄弟倆壹個比壹個實誠,逗得呵呵直笑!卻不料笑著大憨又是壹句:“別笑別笑,給三河哥,三河哥壯實!三河哥肯定能弄動這婆娘!”
  秦三河猛地憋了壹嘴嫩玉米,壹下子憋得臉紅,幾個笑得卻是更歡了!
  ……
  “笑什麽呢?外面!”周毓惠正專心致誌地做壹鍋水煮魚,蔥段和辣椒配著香草把壹屋子都熏得香噴噴的,聽到了外面哈哈的大笑聲,周毓惠征詢似地看著景瑞霞問了句。
  “哼!壹群流氓,沒壹個好東西,沒準說什麽壞話呢!”景瑞霞恨恨地說道,這牧場裏壹幫子大小光棍,什麽笑話都敢開,饒是景瑞霞臉皮夠厚,偶而聽個壹句半句也是面紅耳赤。
  “咂,老爺們到壹塊,還不就瞎扯!”七嬸把兔子肉翻攪了遍,很平常也似地說道:“這群娃娃可都不錯咧,幹活壹個比壹個實在,都實誠人!”
  “那是,看七嬸說得多好!”周毓惠笑著,連帶著捧著七嬸,腳在下頭踢踢景瑞霞。
  “就是嘛!”七嬸這高興起來了,小周這說話就是中聽,接著就壹句讓倆人苦瓜臉了:“妳們倆女娃,將來找婆家,就到俄們牧場裏找,大小夥可多咧,就發愁沒媳婦,明兒收山貨都回來,俄讓他們排壹隊,妳們倆可了勁地挑!挑上那個,七嬸給妳們蒸大饅饅送親去……”
  “七嬸……我送魚去啊!……”周毓惠聽得有點臉紅,端著下鍋的魚就跑。
  景瑞霞正要走卻被七嬸壹把拽住了,拽住了就是高薪誘惑說道:“霞霞……妳這身子骨,跟七嬸下廚吧,壹個月管吃管住,五百塊錢工資咋樣?妳壹女娃開啥車嗎?路上老擔心滴,幹兩年在牧場給妳找個婆家,嫁個漢,多好……這活好幾個小媳婦想幹俄還不要咧,妳周啥惠來著,她身子和妳就差遠了,她想幹咱還不要咧……”
  “七嬸……七嬸,我去外面吃去啊,壹會洗碗叫我……”景瑞霞被七嬸的熱情雷得逃也似地跑了。
  “哼!飯都做不好,將來那個漢子要妳噯!……”七嬸看著兩說話的都跑了,悻悻地說了句。
  ……
  周毓惠把壹盆水煮魚送了桌上的時候,手沒離盆,七八雙筷子就伸進盆裏了,伸手最快的王虎子壹嘴咬下去,卻是壹不小心咬著了自己的舌頭,壹呲牙咧嘴,引得眾人都哈哈大笑。
  周毓惠心下笑著沒說話,卻是眼睛偷偷瞟了壹眼正和金剛碰杯的楊偉。壹眼之後轉身要走。
  “哎,別走啊!”楊偉喊著,周毓惠壹停下來,就見楊偉提了瓶啤酒,很熱情地喊著:“壹起吃啊!”
  “不用了,我們在後面吃過了,妳們回來的遲啊!”周毓惠說道。現時下周毓惠還是看著很幹凈,很清爽,半袖的碎花襯衫和擦著腳面的長褲,看得像牧場那家溫婉可人的小媳婦,壹點架子都沒擺著,這形象倒是親和得很。
  “那……喝壹杯!”楊偉倒了壹大杯,周毓惠眼睛咪著,很享用似地拉住了,楊偉看著下面壹堆人狼吞虎咽,不叠地敲敲桌子:“都起來……都起來……這麽大總經理給妳做魚,也不要打個招呼,敬杯酒啊,壹點禮貌都不懂……王虎子,說妳呢,還吃!”
  “嗯……”虎子壹激靈,端起大杯。壹圈人壹碰。都是張著大嘴仰脖子壹飲而盡,周毓惠喝了壹大口卻是咽不下去,楊偉笑著把半杯接過來,倒自己杯裏了……
  周毓惠兩眼微笑著,又是壹個秋波送來,再送的時候卻發現楊偉紅著臉,壹大杯早已經下肚了,筷子正夾了個大魚頭,仿佛怕人搶壹般剝著吃……
  空空的被啃得幹幹凈凈王米棒子扔了壹桌,前前後後堆了壹堆魚骨頭和兔骨頭,啤酒下了六七件,廁所跑了若幹趟,直到天黑時分,足足用了兩個多小時的壹大桌子飯才告尾聲!
  幫著七嬸和廚娘們和洗完碗,收拾完廚房,秦三河要回看狗、大憨二憨準備著給牲口添夜料、小孬回魚場了,楊偉早早地把趙鐵錘父子倆安排著睡了,領著金剛和王虎子出了場子,三個人躺在離場子不遠的草地上,不是非要躺,而是躺著有助於消化,本想散散步,卻不料王虎子躺著不想起來了。跟著金剛、楊偉幹脆仨人都躺草地上乘涼。
  “哦喲……吃得真飽,妳周惠惠做的魚真不錯啊!……我說哥哎,要娶了這小媳婦也不錯,又會做飯,又有錢,就是不知道會生娃娃不?”王虎子感嘆到,廚師最知道那道菜的好壞,這周毓惠廚藝倒亮過幾回,王虎子貴在精,而周毓惠貴在多,好多菜都做得似是而非,但口味卻差個八九不離十,這才是讓人最佩服的。
  “妳吃飽了撐得,不能歇會!”楊偉沒好氣地接了句。不理會王虎子胡扯了,轉過頭問金剛道:“剛兒,有啥打算不?”
  “沒啥打算!”
  “在裏頭幹啥活呢?”楊偉道。
  “石料廠,砸石頭!”金剛訕訕道。
  王虎子嘿嘿笑著:“怪不得妳小子現在這麽壯,敢情砸石頭練出來了!”
  “家裏咋樣?”楊偉道。
  “沒老的了,哥嫂不待見,我就回看了看爹娘的墳!”
  “剛兒,啥也別說了,想自己單幹,兄弟幾個給湊點本錢。想幹廚師,跟著虎子學飯店吧!要不嫌當農民累,就在這兒安家,咋樣!”楊偉咬著個草棵,說了句。
  “大哥,我是個粗人,飯店那細活我還真幹不了,咱農村這地裏活,我還真熟悉,我跟著妳吧,妳到哪給兄弟們找口飯吃就成了!……混了這麽年,好人壞人我這心裏有譜,狗臉對我不錯,是讓我去送命;劉寶剛這狗日貨給錢給女人,也是讓我送命;只有楊哥妳仁義,當時勸我們少和劉寶剛來往,少惹事,我還不理解,覺得大哥您膽小難成事,這後來才知道,只有大哥才把兄弟們當人……您要嫌棄我,我就還回鳳城回澤州混去!反正這壹百來斤,扔那也是扔!”金剛說道,聲音有點嘶啞,聽得楊偉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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