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章 天價交易

　　壹萬兩。
　　當寇守信開出這個價碼時，大堂內是鴉雀無聲。
　　恰好外面壹陣微風拂過，院中的樹葉搖曳起來，忍不住發出“沙沙”的聲音。
　　但是溫暖的春風並未很好得安撫柳承變，他臉上那驚愕的神情逐漸變得憤怒。
　　甚至可以解讀為怒火滔天！
　　因為這個價碼對於代表金玉樓的他而言，那就是壹種羞辱。
　　也是他壹生中從未遭遇過的巨大羞辱。
　　寇家父女簡直視他如無物，否則的話，又怎麽會開出如此具有羞辱性的價碼。
　　而且，這個價碼還只適應他的雇主。
　　寇涴紗那對美麗鳳目突然閃過壹抹詭異的光芒。
　　是壹種來自報復的痛快。
　　這就是她接下這筆交易的唯壹目的，她從未打算在這筆交易中賺取多少傭金，她只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唯壹遺憾可能就是這筆交易並非真正由她主導。
　　而壹旁的曹達莫名的覺得得到很大安慰，他心想，自己方才真不該那麽激動，因為寇家對他已經是非常客氣，他們這壹家人都是如此的善良。
　　向來溫文爾雅的柳承變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我看妳們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虛，毫無誠意，妳們寇家做了這麽多年牙行，陳樓值多少錢，難道還要我來教妳們嗎？”
　　“這倒不敢有勞柳大公子。”寇涴紗針鋒相對道：“因為柳大公子從未幹過酒樓，也許並不清楚這酒樓得價值不僅僅在於那塊地，而是在於廚房和客戶，以陳樓目前的情況，八千兩我以為壹點也不為過。”
　　說著，她看向周豐，道：“周員外以為呢？”
　　周豐微微壹笑道：“且不論這價錢是否公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何賣給曹員外就八千，我要買，就得壹萬兩。”
　　曹達心想妳會不明白，這麽年來，妳那麽對陳方圓，他自然會用盡壹切機會來惡心妳的，這回有好戲看了。
　　寇涴紗不卑不亢道：“關於這壹點，雖然是雇主提出來的要求，但是晚輩以為這是非常公平的。”
　　周豐哦了壹聲，道：“願聞其詳。”
　　寇涴紗道：“壹直以來，金玉樓面對的客戶都是那些達官顯貴，很少有商人去金玉樓，但是周員外您畢竟是個商人，還是得經常與商人打交道，而如今陳樓的情況，周員外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我相信陳樓若是落在周員外手裏，周員外壹定有辦法籠絡住當下的這些大富商，試問到時候，整個京城的酒樓行業還能有誰與周叔叔抗衡，況且，在接觸這些外地商人的同時，還能夠為將來金玉樓走出京城打下堅實基礎，區區兩千兩而已，以晚輩之見，那真是物超所值啊。”
　　曹達聞言壹驚，心道，這壹點我倒是未想到，看來我得重新評估陳樓的價值。
　　這個價值不在於陳樓對於他的價值，還包含著陳樓對於金玉樓的價值，他可不想見到此消彼長，他開始有些動心了。
　　“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周豐哈哈壹笑，當機立斷道：“就憑寇侄女這壹番話，壹萬兩就壹萬兩。”
　　柳承變大驚失色道：“周叔叔，妳要不要再慎重考慮壹下，這個價錢……”
　　不等他說完，周豐便道：“不用了，我已經決定了。”
　　他不是沖動，他確實非常認同寇涴紗的這番言論，此時此刻的陳樓若壹般酒樓老板心中，至多至多也就值個六千兩，但是在曹達心中，可能值八千兩，畢竟曹達壹直都想進入城南，這個戰略價值應該也值個兩千兩，而對於他而言，就值壹萬兩，壹旦他得到現在陳樓，那麽他的廚房，他的客源，都將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不但徹底壟斷梁園，而且還能夠壹舉奠定自己酒樓壹哥的地位，未來幾年誰也無法撼動。
　　還是那句話，壹件商品的價值不僅僅在於成本加上利潤，更多的是取決於購買的對象，價值越高的商品，後者所占的比例也就越高。
　　寇守信雖然還是保持著微笑，但內心卻是心驚肉跳，他真的沒有想到周豐會如此迅速的拍板決定，這可是壹萬兩，他不禁又看向曹達。
　　哥們，出價格吧！
　　曹達此時內心非常糾結，他也真的沒有料到周豐會壹口答應下來，他本還需要時間去計算，到底值不值八千兩，但是如今周豐已經出得壹萬兩，那麽他至少也得拿出壹萬兩來，這倒是省了他不少工夫，在商言商，陳樓對於他的價值，真不值這麽多，故此他只是猶豫少許，便站起身來，拱手道：“恭喜周兄，終於如願以償。”
　　周豐也站起身來，拱手笑道：“承讓，承讓。”
　　雙方很快簽訂壹份契約，而周豐將他帶來的壹千兩交予寇家，作為訂金。
　　“寇兄，但願今後我們能夠多多合作啊。”
　　剛剛還被寇家逼得出了壹萬兩的周豐，此時不但不惱，反而笑呵呵的向寇守信示好。
　　這就是商人，此時此刻，大家各為其主，站在寇家的角度來看，價錢越高，他們賺的就越多，從長遠來看，那麽下回當我雇傭他們的時候，我就變成得利的壹方。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記恨對方，壹個商人永遠不會去記恨金錢的。
　　“承蒙周員外看得起，若他日有事吩咐，寇某定當全力以赴。”
　　“好好好！”
　　周豐點點頭，又道：“那周某就先告辭了。”
　　壹旁的柳承變那張俊朗的臉，那就跟吃了大便壹樣，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周豐竟然當著他的面，去尋求與寇家的合作，周豐似乎都已經忘記，柳家才是代表他的牙商。
　　周豐也確實忘記他，與管家徑直出得門去，都沒有看他壹眼。
　　好在柳承變家教不錯，他並沒有氣沖沖的離開，還是努力的保持微笑，向寇守信行得壹禮，又瞟了眼寇涴紗，然後保持風度的走了出去。
　　他們出門之後，曹達哈哈壹笑，向寇守信道：“寇兄，恭喜恭喜，我看這筆交易足以震動整個牙行，到時誰都難以撼動妳們寇家的地位。”
　　寇守信連連擺手道：“哪裏，哪裏，妳過獎了，其實……其實老朽也沒有做什麽。”
　　曹達瞧了眼寇涴紗，笑道：“有此千金，就更加值得慶祝啊！”
　　寇守信壹楞，偏頭看了眼寇涴紗，心知曹達誤會了，因為寇涴紗在這個過程中，更多的是在輔助。
　　寇涴紗略顯尷尬道：“曹員外過獎了，晚輩實在是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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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那可是整整壹萬兩，您……您怎壹口就答應下來。”
　　出得門，他的管家便小聲道。
　　這個價錢令他無法接受。
　　周豐目光陡然變得淩厲：“妳以為我想嗎？但是我不想給曹達太多時間考慮，若是讓曹達買下陳樓，將來要花的錢，絕不會比這少，而且，我們很快就能夠將這壹萬兩給賺回來。”
　　說話間，他們來到馬車旁，周豐看著後面出來的柳承變，充滿失望地說道：“妳明日與賬房領錢，壹萬兩我都出了，也不在乎這點錢。”
　　柳承變走上前，拱手道：“小侄令周叔叔失望，又怎好意思拿這錢，小侄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周豐瞧了眼柳承變，嘆了口氣，面色緩和幾分，道：“既然妳叫我壹聲周叔叔，那我就多說幾句吧，賢侄，妳到底還是太年輕氣盛，自信是好事，但是切不可將自大作為自信，我看妳還得回去多跟柳老爺子學學啊！想當年妳爺爺助我從陳樓手中奪過與朝廷的合作，那是何等的手段。”
　　“周叔叔教訓的是，晚輩回去之後，定當虛心學習。”柳承變又再拱手道。
　　“我先回去了。”
　　周豐上得馬車，揚長而去。
　　柳承變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方才還懷以內疚的臉，突然變得充滿著戾氣，雙拳緊握，格格作響，他偏頭望了眼寇家的大門，雙眸充滿著仇恨。
　　等到他上得馬車離開之後，壹個慵懶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前，正是郭淡。
　　他伸了個懶腰，長出壹口氣，道：“這軟飯碗可算是保住了，明天壹定要睡個大懶覺。”
　　忽聽得壹個威嚴的聲音，“郭淡。”
　　郭淡壹哆嗦，回過頭去，只見寇守信沈眉看著他，他急忙走過去，唯唯若若道：“小婿見過嶽父大人。”
　　寇守信道：“妳代我送送曹員外。”
　　曹達笑道：“不必了，不必了，寇兄無須見外。”
　　說著，他往門外走去。
　　寇守信怒瞪郭淡壹眼，道：“妳還傻站這裏作甚，還不快去？”
　　“是。”
　　郭淡又屁顛屁顛的追了過去，剛到門口，就聽到曹達跟他的掌櫃言道：“幸虧寇家找了這麽壹個蠢女婿，否則的話，我看柳家第壹牙行的地位真就危險了。”
　　郭淡聽得卻極是開心：“他們是在嫉妒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