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終見田黃石】

　　靜安小區斜對面的壹個小花園外。
　　即使天氣漸漸轉涼了，來這裏晨練的人也著實不少，不過大都是老頭老太太，有耍花劍的，有打太極的，有踢毽子的。遠遠的，我壹眼就鎖定了兩個藍色的垃圾桶，心頭頓時有點小激動，回頭摟住不明所以的蔣妍，在她小嘴巴上狠狠親了壹口，“……妳可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妳問了柳爺爺，我還不知得找到哪輩子去呢。”
　　蔣妍啊了壹聲，抿著嘴唇紅了臉：“……到……到底……到底什麽石頭啊？”
　　壹琢磨，我倆都這個關系了，有些事情雖然不能說，但有些事兒也沒必要瞞著她，考慮片刻，我附耳過去，用極低的聲音道：“柳爺爺只懂奇石，看得是石頭的形態和意境，卻對石頭本身的價值並不了解，從我那朋友的描述上看，柳爺爺丟掉的黃色石頭，百分之壹百是田黃石。”
　　蔣妍眼珠子慢慢瞪大：“……我靠！田黃……”
　　我趕快捂住她的嘴，“我暈，姑奶奶，您小點兒嗓門行不行，妳想讓全世界人都知道啊？”
　　“到底真的假的？”蔣妍不敢置信地盯著我道：“田黃石那麽顯眼誰不知道呀？古時即有‘壹兩田黃三兩金’之說，現在應該是‘兩’對‘斤’了，田黃的價格早漲瘋了，能隨便扔嗎？”田黃石被稱為“石中之王”，也可以稱作是最好的石頭了，它的價值甚至比“石中之後”的雞血石還高上壹籌，在石頭大軍裏，無人能出其右，可見其珍貴。
　　聞言，我笑了笑：“虧妳還是古玩社社長呢，難道妳以為田黃石都是市場上見到的那種黃潤透亮的玩意兒？”見蔣妍眼中閃過壹絲恍然，我道：“我跟古玩城和潘家園見過不少田黃石的毛料，沒經過加工、沒經過拋光的那種，壹開始要是沒人告訴我這是田黃石，我還真沒認出來，表皮上看，又黃又暗又土，跟壹般家裏的石頭雕刻相差無幾，平常老百姓誰能分清楚？”
　　別看只是少了壹個拋光打磨的工序，但毛料與成品的差距之大是完全不可想象的。而且黃色的石頭多了去了，可不像雞血石那麽特征鮮明。
　　怔了片刻，蔣妍突然嚷嚷壹嗓子：“靠！那還等什麽啊！趕緊找去啊！別被人搶走！”
　　“對對，走！”我也明白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趕快跟了上蔣妍的腳步。
　　她比我可興奮多了，踱步小跑過去後，小眼珠子就開始在垃圾桶周圍左右瞄著。公園的清潔做得不是很好，不少塑料袋和爛西瓜爛皮都在垃圾桶邊堆著，很是散出壹股臭烘烘的味道，幸好是秋季，臭味不算很濃。蔣妍捏著鼻子，用腳丫子踢開幾個大點的塑料袋，想看石頭被沒被它們壓住。
　　我也沒閑著，見表面上沒有田黃石，就到垃圾桶後方的草叢裏尋覓。
　　五分鐘……
　　十分鐘……
　　等四周都找了壹遍也沒發現石頭的蹤影後，我拿著木頭棍往垃圾桶裏戳了戳，然後也沒太在意，對著蔣妍努努下巴，指著不遠處的另壹個垃圾桶：“這頭排除了，去那邊看看。”印象裏，大約五六天以後那人才撿到了田黃石，我對這次的記憶很有信心，估摸石頭肯定在另個垃圾桶附近呢。
　　半小時……
　　壹小時……
　　兩小時……
　　然而，當我和妍妍找遍了公園裏所有地方後，居然仍沒有發現那塊本應該在這裏的黃色石頭。我不禁有點發楞，怎麽回事兒？照這個情形看，石頭已經被人撿走了？不會啊，那石頭可在古玩城引起了壹次轟動，我應該不會記錯的，那個幸運的家夥絕對是壹個星期後才偶然撿到石頭的，呃，莫非他賣石頭的時候編了瞎話？難道他早就撿了那塊田黃？
　　“鏡子，再找找，沒準有人嫌它礙事，給扔到別處了呢。”蔣妍壹向很樂觀。
　　我點點頭：“好，我從西邊找，妳從東邊找，咱們大門口會和。”
　　又繼續了壹個小時的努力，看看表，已是中午十二點了。
　　壹無所獲地我站在小花園門口嘆了口氣：“先吃飯吧，餓了。”
　　“好！”蔣妍大大方方地挽住我的手，拉著我往外面的飯館走，不過等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兒後，她臉上的坦蕩驟然消失無蹤，又變得非常扭捏起來，挽著我的手也偷偷收了回去，“……咳咳，餵，妳朋友不是見過那石頭嗎？妳估計能值多少錢？”
　　我淡淡壹搖腦袋：“色差了些，不是那種正統的黃色，地子幹了些，壹點也不透，唯獨個頭兒還算湊湊合合，嗯，大概能到幾十萬吧。”我並沒見過它，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其實，那塊田黃的真正價值當然不會是幾十萬，否則我也不會大老遠地往靜安小區跑了，那塊田黃太特別了，跟其他的田黃可完全不是壹個等級的。我得趁著沒人發現那個秘密的時候搶先把石頭弄到手，不然，可輪不到我賺錢了。
　　草草填飽了肚皮，我們倆回到寶馬裏，打開空調和音樂，我對著擋風玻璃長籲短嘆起來。從現在的情形看，石頭應該早被人撿走了，怎麽辦？怎麽才能把石頭從他手裏收到我這邊？
　　“……回學校不？”蔣妍側眼看看我。
　　我壹搖頭，定定神兒後，突然扶住了方向盤：“系上安全帶吧，陪我去趟古玩城。”
　　那人當初就是在古玩城賣掉田黃石的，希望能在石頭沒出問題前跟那裏見到吧。
　　由於心中略顯浮躁，我盡量壓低了車速，生怕出什麽事故，到了古玩城，我倆下車走進去，挨個走了走專營石頭印章的店面。因為涉及到我那個重生的大秘密，所以我沒跟蔣妍解釋什麽，只說想瞧瞧古玩城的田黃石。
　　壹家印章店前。
　　我伸手壹拉蔣妍，努嘴道：“走，裏面看壹眼。”
　　蔣妍卻驚慌地左右看了看，趕快把手抽了回去，“……別……別鬧……我爸朋友多……沒準……沒準這裏有熟人。”
　　我訕笑道：“咱倆是鐵哥們兒嘛，怕什麽？”
　　蔣妍壹呃，紅著臉蛋踩了我壹腳，先壹個進了印章店，“老板，有田黃石沒有？我們看看？”
　　老板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他指了指櫃臺，沒說話。我往那頭壹看，嗯，大都是田黃石的成品印章，另壹邊的展臺上，也有塊田黃石的雕件，很大，分量極足，就算地子不是很好，應該也能值不少錢了。
　　但我卻對這些不感興趣，而是問道：“有沒有最近剛收來的田黃？最好是毛料。”
　　“最近收的？”
　　“對，最好是在上上個星期到現在這些天。”
　　老板狐疑地看我壹下：“人家看石頭都看色看地看大小，頭壹次聽說看石頭還看時間的，呵呵，小夥子妳可真逗，嗯，我們這兒的石頭大部分都是六七月時進來的，最近沒收，更沒有毛料。”
　　我客氣道：“那抱歉，打擾了。”
　　出門，轉頭又進了下壹家石頭店，同樣的問題再次砸過去。
　　古玩城裏賣田黃的店鋪大大小小得有不少家，我就這麽不厭其煩地挨個問著，當然，自己的眼睛也沒有閑著，碰見大小和柳爺爺比劃的差不多的石料，我就拿在手裏細細地看，並追問著石頭的出處。
　　找了足足兩個小時，蔣妍已是有點氣喘籲籲了，“我去，鏡子妳不好好看石頭問人家那麽多幹啥？石頭好不就行了嗎？管它從哪來的呢？”
　　“妳不懂。”我四顧壹望，指著樓梯旁的那家雕刻店道：“那兒還壹家，妳要是累了就先回車裏等我，嗯，要不妳先回學校也行，待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
　　蔣妍呼呼壹喘氣：“我先走？靠，我是那麽不仗義的人嗎？”
　　我露出笑容，和她壹起進了那家雕刻店。
　　三十多歲的老板正低頭鼓搗著飲水機，見我們進來，他對我倆點點頭：“看點什麽？”
　　我道：“有沒有最近剛收來的田黃？”
　　“最近？”老板顯然也對這個問法很奇怪，眨眨眼睛後，壹指展臺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那個倒是上上個星期送來的，怎麽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壹瞧，楞了楞，咦，大小差不離啊。
　　等走到近前，我發現這塊石頭已被雕成了擺件，上面好像有山，有水，還有個壽星老，雕工整體給人的感覺很壹般，跟電視上那些精品田黃差距極大，而且石料的色與地也都檔次不高。看到這裏，我瞳孔壹縮，又探頭瞧了瞧擺件的側面部位，登時，呼吸有些急促了。
　　是它！絕對就是柳爺爺扔掉的那塊！
　　大小，色，地，形，統統都對！連時間也吻合上了！
　　咦？不對啊？
　　記得當初那塊田黃在賣到古玩城後，雕刻不是出現了失誤嗎？怎麽這塊沒失誤？完好無缺的？再聯系到之前的種種偏差，我忽然驚了壹下，怎麽搞的？歷史……好像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