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妳真喜歡我嗎？】

　　妳壹言我壹語地爭吵了許久。
　　同病相憐，我清楚鄒月娥此刻的心情，最後，我實在厭煩了，“該說的話，我和鄒姨都說過了，如果妳們還是不相信，那就當我是喜歡鄒姨吧，是我非要往她洗澡桶裏鉆的，嗯，冤有頭債有主，認打認罰隨便妳，有氣有火都沖我來，這事兒跟鄒姨壹丁點關系都沒有，請妳們別拿她撒氣。”
　　然後，看著沈默下來的幾人，我道：“鄒奶奶，拋開這件事本身不談，我覺得您剛剛的話太過分了些，我不知道您從老鄉那裏聽到了什麽流言蜚語，但鄒姨是您女兒，您的親生女兒，如果連您都不相信鄒姨，那誰還能相信她？”
　　鄒月娥睫毛壹抖，瞅了瞅我。
　　老爸皺眉道：“怎麽跟妳鄒奶奶說話呢？”
　　“甭理他。”我媽翻翻白眼：“他今兒個抽風了。”
　　我性格很內向，幾乎沒在家裏發過脾氣，許是這個原因，我爸媽說話的底氣也沒先前那麽足了。
　　半個小時時間，足夠讓壹個人冷靜下來了。
　　不久，我後肩膀被老媽從側面捅了壹下，她看看我：“……真是誤會？”
　　我道：“上小學的時候，我試卷考砸了，回到家怕挨罵，就對您跟我爸撒了謊，後來您知道了，狠狠打了我壹頓，自那以後，雖不敢說再沒有對您扯過謊，但壹只手也絕對數的過來。”我語氣堅定道：“……這次，真是誤會。”
　　聽我這麽說，鄒奶奶繃臉瞧瞧鄒月娥，“……傷著哪沒有？”
　　鄒月娥垂垂眼皮：“妳說呢？”
　　“回家！”鄒奶奶哼了壹嗓子，“我給妳上點藥！”
　　等鄒奶奶跟鄒月娥關門進屋，我也跟著爸媽回了去。
　　壹進門，老媽酸溜溜地目光便跑到了我臉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道：“行，學習成績沒怎麽見長，脾氣倒是壹天比壹天大了，好啊，為了個狐貍精，也敢跟老娘我瞪眼了，哼，真威風啊。”
　　我氣還沒消，“您要是被人冤枉了，您也得急眼。”
　　“哼，嘴皮子功夫也見長啊，嗯，妳剛才那話怎麽說的來著……”老媽陰陽怪氣道：“喜歡她？還特別特別喜歡她？呸，自己也不臉紅，虧妳說的出口！”
　　我唉喲了壹聲：“您別斷章取義行不？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行了，都少說兩句。”老爸發話道：“玉梅，待會兒妳去小鄒那看壹眼，把事兒說開了，不說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人家也是妳同事，剛剛罵人狐貍精的話過分了，以後在單位怎麽相處？”
　　“知道知道。”
　　下午三點，我媽帶著我敲開了東屋的門。
　　開門的是鄒奶奶，她壹楞，“小崔啊？來，進屋說話。”
　　“不進去了。”我媽裝模作樣地笑道：“壹會兒準備燉排骨，您和小鄒壹塊過來吃吧？”
　　“剩菜還沒吃幹凈呢，不去了。”
　　“小鄒呢？”
　　“除了喝酒，她還會幹什麽呀？”
　　“唉，鄒大媽，剛剛是我氣糊塗了，壹下嘴就口無遮攔的，您讓小鄒別往心裏去。”
　　門縫內，裏屋的門開了，鄒月娥緩步走過來，“崔姐，您說這話可就見外了。”
　　鄒奶奶道：“是啊，我剛也是給氣炸了，後來壹想，月娥就是再混蛋，也幹不出那種事兒呀，都是誤會。”
　　我也跟鄒奶奶道了歉。
　　她卻擺手道：“我們村裏那幫人就喜歡亂嚼人舌頭根子，妳說得對，我壓根就不該聽他們瞎說。”
　　大家閑聊了幾句，才各自回屋。
　　不敢說此事沒留下後遺癥，但至少在表面上，事情基本圓滿解決了。
　　我長舒壹口氣，陰霾的心緒被驅散了許多，也沒心思去琢磨大人們胸膛裏的小九九，對我來說，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賺錢賺錢再賺錢。喝了杯綠茶，我把自己壹個人關在屋裏，繼續跟二百多個核桃大眼瞪小眼。
　　壹個，兩個，三個，四個……
　　吃過飯，在晚上七點我翻騰到今天第二十三個核桃時，眼珠子忽而壹動，伸手自核桃堆裏摸出壹個鴨頭，把倆核桃的底部紋路稍壹比對，我興奮地壹捶大腿：“有了！就是它！”百分之壹百，這東西肯定是母親說過的那對兒！
　　反反復復看了好半晌。
　　兩枚核桃無論從顏色、大小、重量、紋路上看，幾乎壹絲壹毫都不帶差的！
　　唯獨頂端向下約兩毫米的地方略有不同，算是個美中不足的瑕疵吧，可卻無傷大雅。
　　要知道，世間沒有壹模壹樣的物品，自然也沒有壹模壹樣的核桃。
　　能相似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說，這對兒手療核桃實在太難得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
　　把核桃藏起來，我說了聲請進，門開，走進屋的是襯衫西褲打扮的鄒月娥，帶著壹陣酒氣，她慢悠悠地蹺著二郎腿坐到我電腦前的轉椅上，手往椅背壹搭，瞇著眼睛，壹眨不眨地看著我的臉，也不言聲兒。
　　我被看得有點發毛，訕訕笑笑：“嗯，您的傷沒事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我倆間的氣氛微妙了很多，變得跟以前不太壹樣了。
　　“不礙得，我媽沒下狠手。”鄒月娥挪開視線，看向了我寫字臺上的陶瓷茶杯，停頓片刻，她手指輕輕在大腿上敲了兩下，“……真沒看出來，妳發脾氣時，也是挺有魄力的，呵呵，今天謝謝妳了。”
　　“呃，謝我幹嘛？”
　　“不知道，就是想謝謝妳。”放下二郎腿，鄒月娥起身道，“沒什麽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哦對了，七點鐘公司來電話說派我去出壹趟差，明天走，得幾個星期才能回來。”
　　我摸摸鼻子：“哦，那您路上註意安全。”
　　“會的。”快走到門口時，鄒月娥扶著門把手，側了下腦袋，似乎在用余光看我，“問個問題，嗯，妳真特別特別地喜歡我？”
　　可沒等我張嘴，碰，屋門居然被鄒月娥關上了，只留下壹縷酒香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我暈！
　　下午那是氣話啊！
　　妳等我說完再走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