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藏得夠深，也夠邪！

　　“前輩可是，可是神教高人？”少年太傅畢恭畢敬地說道。
　　這頭發花白的灰衣女子，雖然看不出修為，也刻意收斂了氣勢，可給他的壓力，甚至超過西聖晉天階給他的壓力。
　　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地野草，仰望高天白雲。
　　實力差距太過巨大，他不得不匍匐塵埃，頂禮膜拜。
　　他已經猜出，這壹定是虞嫃請來的那個神教大人物了。
　　“神教？”灰衣女子風韻猶存的臉露出壹絲莫名之色，“妳對天平神教，壹向敬仰有加麽？”
　　姜藥整衣肅然說道：
　　“兩千多年前，神教替天行道，為寒門伸張正義，起兵伐暴，聲勢浩大，壹度占據神洲大半，晚輩好生欽佩。追思神教英雄往事，不禁心向往之。”
　　“今日晚輩所為，雖是迫於無奈，卻也算是效法神教當年之事。晚輩可謂承神教之誌。神教乃是革命先行者！先烈也！”
　　“革命先行者，先烈？”灰衣女子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說法，卻感覺這種說法，竟然有種說不來的悲壯大氣，聽著就令人肅然起敬。
　　可是神教，配嗎？
　　最開始的神教，或許真能當得起姜藥所說的“革命先行者”，“先烈”。
　　那時候的神教，充滿著改變天下，造福蒼生的偉大理想。
　　那個時候的神教，都是少年豪傑，心懷天下，信奉大道為公，當真是浩然正氣，生機勃勃啊。
　　可是後來的神教，變了。變得連創教元老之壹的她都不認識了。
　　為了掌控天下，神教勾結不該勾結的勢力，殺不該殺的人，做不該做的事，美其名曰是改良天下的必要代價。
　　神教早就不是最初的神教了。
　　她無法改變神教高層“以天下蒼生為祭，以天下氣運成道”的大略，心灰意冷之下，只能退出神教，遠走鬼荒。
　　此時聽到姜藥的話，竟然讓她想起幾千年前，想起神教初創之時。
　　神教欺騙了天下寒門，迷惑了天下寒門。以至於時至今日，天下寒門仍然對神教充滿懷念和幻想。
　　天平神教，其實是害了天下寒門啊。
　　“妳起來吧。”灰衣女子淡淡說道，“不錯，很有幾分赤子之心，和老身當年有點像。”
　　“嫃兒沒有說錯，難怪是她中意的人。姜仲達，妳很不錯。老身總算沒有失望。”
　　她當然就是天平神教曾經六大巨頭之壹的翼聖石虛了。
　　當年，石虛以淵博著稱於天下。她的淵博，乃是身兼多道。不光武道，就是陣道，符道，卦道這三道也很精深，實在是當年天下壹等壹的人才。
　　早在數千年前，神洲就有個“四聖娘娘”，同時是武聖、卦聖、符聖、聖陣師，天下獨壹份。
　　這個四聖娘娘，就是翼聖石虛。
　　“謝前輩。”姜藥心中壹松，這才老老實實的坐下。
　　翼聖也坐下來說道：“老身推算沒錯，西域這道氣運，就是妳姜仲達了。而且，嫃兒也遇見妳，可謂天意啊。但這壹點，我卻沒算出來。”
　　她的手指玄而又玄的動起來，壹邊端詳著姜藥。
　　慢慢的，她的神色也變得陰晴不定，諱莫如深。
　　姜藥再次忐忑起來，壹顆心怦怦亂跳，好像要沖破心腔。
　　他只能竭力保持鎮定，可在對方那猶如能堪破自己的目光下，仍然汗出如漿，戰戰兢兢。
　　這種感覺，除了當年在古墓女子李夕霞面前出現過壹次，就是現在了。
　　“妳不要害怕。”高深莫測的翼聖看著姜藥滿頭大汗，忍不住微微壹笑。
　　她已經五千多歲，也不在意容顏，沒有服用任何駐顏丹藥。可是這微微壹笑，仍然帶著顛倒眾生的美麗。
　　不知為何，姜藥看到這個微笑，頓時再無恐懼之心。
　　翼聖站起來說道：“妳果然是個有來歷的，老身竟然難以推算妳的命理，雲山霧罩，怪哉啊怪哉。”
　　“妳這種人，若非大奸大惡，便是大聖大賢，要麽禍亂天下，要麽造福蒼生。斷無平庸之理。”
　　“也罷，老身就幫嫃丫頭壹次。若妳將來禍亂天下，那也是定數。”
　　翼聖說完，忽然拿起壹本奏章，看著上面寫著：
　　“臣徽山郡守嵇子真，啟奏攝政太傅大人。徽山郡衙逮捕殺人者七十八人，俱已經審理定讞，其中五十八人按《大青律》判處斬首之刑……”
　　她看到上面列出了五十八個名字，還有壹個叫刑部的部門批文：
　　“經查，審理無誤，刑部準予定讞之論，可判死，轉呈攝政太傅親筆勾決人犯。”
　　她看到姜藥的批復是：
　　“修道不易，人命關天。著公布案由，張貼郡城，十日之內，民無重大非議，乃可執行死刑。若有重大非議之案，暫緩執行，交由大理寺重新審定，此令。”
　　石虛感覺這種奏章很新奇，忍不住又好奇的拿起壹本，卻是：
　　“臣戶部左侍郎曾冕啟稟攝政太傅，去歲太傅命尋民間失怙幼童，收納教養。今已搜尋十歲以下幼童七千四百余口。請時太傅鈞旨，該如何處置？”
　　姜藥的批示是：“著工部派員於各郡修建童養洞府，就近收納。有資質者，以書院功法教之。此令。”
　　這就是奏章？
　　石虛又看了幾本，神色微微動容地說道：“倒是新鮮。由此看來，妳禍亂天下的可能不大，造福蒼生的可能卻不小。”
　　“妳這青閥變法，老身這幾日也有些了解，的確是萬古不見的變革良方。但，若非中域有人幫妳說話，青閥已經滅亡多時。”
　　“變法大利於寒門散修，可能走多遠，能做多大，能不能真成氣候，就看妳的造化了。”
　　“妳加入天平神教，在天平神教庇護下推行變法，自然能省很多麻煩，有利於趁機做大。可妳將來如何處理和神教的關系，守住自我，保住自主，也看妳自己的造化。”
　　她的意思很明確。
　　我可以舉薦妳加入神教高層，讓妳借助神教保護變法。可是將來妳怎麽擺脫神教的控制，我就不管了。
　　姜藥當然心中有數，他拱手說道：“只要前輩舉薦晚輩加入神教，讓神教支持變法，晚輩就感激不盡了。”
　　他很清楚，若是沒有壹個大勢力當靠山，青閥變法只能維持現狀，卻很難再擴張勢力了。
　　變法勢力要想擴張，就必須有大勢力支持。
　　穆閥和虞閥只會保自己個人安危，最多就是允許青閥保持現狀，卻絕對不會支持自己擴大變法，輸出革命。
　　能支持自己擴張的大勢力，只有天平神教。
　　有了天平神教的支持，他才能真正的在西域大打出手，吞並周邊武閥，整合資源。
　　至於利用完天平神教後如何擺脫對方，那就是將來的事了。
　　走壹步看壹步。雙方暫時有相互利用相互合作的基礎，這就夠了。
　　石虛說道：“妳交代壹下事務，這就隨老身去吧。老身已經通知過太平神教的高層，他們要親自見妳。”
　　“老身退出神教多年，雖然還有壹些人情，卻不能直接任命妳教中職務，妳能得到什麽職務，也要看妳的表現。”
　　姜藥站起來道：“是。前輩稍待，晚輩去去就來。”
　　姜藥離開靜室，第壹時間就找來姜菜和姜秀城。
　　“阿姐，秀城，我有要事需要離開幾天，府中之事就交給妳們了。”
　　姜藥壹邊說，壹邊刻錄出壹張地圖，“這是鷓鴣嶺莊憲前輩的洞府所在，若是有強敵來襲，妳們第壹時間就去鷓鴣嶺，找莊憲前輩，他是武聖壹重天的強者。”
　　接著，姜藥就召見朱顏，楚恒，封恪等心腹死黨，安排了壹下政務軍務。
　　並且讓他們嚴格監視青氏宗族，牢牢掌控城防。
　　最後，姜藥又找來景賢和林嬋兒等三個弟子。
　　“為師有句話，早就想告訴妳們了。”
　　姜藥直接說道，“為師壹直對當年的天平神教心生敬意，只可惜沒能早生三千年，隨神教替天行道。為此，為師經常心生憾恨。”
　　對神教心生敬意？“林嬋兒”聽到姜藥的話，心中半信半疑。
　　卻聽姜藥繼續說道：“可惜神教早就煙消雲散。不然的話，為師這變法，也不至於危機重重，舉步維艱。”
　　“這次為師離京，就是要去尋找神教遺脈，但願能得償所願，壹睹尚在世間的神教英雄。”
　　“如為師不能回來，妳們要記住，我青閥變法的敵人很多很多，可朋友只有兩個，壹個是散修寒門，壹個就是天平神教！”
　　姜藥神色堅定，語重心長，“只要有寒門支持，有神教領導，變法大業就算歷經萬千劫難，最終也必將成功。”
　　“倘若為師隕落，妳們三人要記住為師遺誌，懂了麽？”
　　兩個男弟子淚目下拜道：“弟子懂了，師尊保重……”
　　“林嬋兒”也裝模作樣地說道：“師尊保重，弟子謹遵師命。”
　　心中卻是想道：“姜藥果真心向神教？看樣子，倒不像是作偽。”
　　“此人對神教的態度，應該報告聖人了。”
　　“若是姜藥真的甘心為神教效力，那倒是壹件好事。”
　　等到姜藥做完安排，回到自己靜室的鬼燈娘子，立刻將此事報告給了她的主子。
　　很快，她的主子就回復道：“知道了。”
　　鬼燈娘子哪裏知道，姜藥剛才的壹番話，完全是說給她這個臥底聽的？
　　她更不知道，自己對主子的匯報，正是姜藥想要的結果。
　　姜藥回到自己的靜室，對等待的翼聖石虛說道：“前輩，我們可以走了。”
　　“好。”翼聖站起來，忽然抓起姜藥，下壹瞬就消失在原地。
　　轉眼間，姜藥就出現在壹條灰蒙蒙的大河邊。
　　好厲害的瞬移功法！
　　姜藥感知著剛才的瞬移之法，整個人都有點發懵。
　　他舉頭看看周圍的環境，肯定此地已經是在距離青凰城十萬裏以上的地方。
　　這條灰色的大河，應該是大藥丘之北的西痕河。
　　帶著壹個人，瞬移十幾萬裏，比最頂級的挪移符還要厲害。
　　要不是親身經歷，他簡直不敢相信還有如此強大的瞬移遁術。
　　實在太嚇人了。
　　這位到底是什麽修為？
　　石虛看到姜藥的神色，微笑道：“妳很奇怪麽？這是大遁術神通，名叫咫尺天涯，我剛教給了嫃兒。妳要想學，就好好對嫃兒，她學會自然教妳。”
　　姜藥道：“前輩，這咫尺天涯好生厲害。竟然帶著晚輩瞬間來到西痕河。”
　　西痕河是西域三大河流之壹，還是最神秘的河，名聲很大，他當然不會毫無所知。
　　傳說西痕河是無底之河，不祥之極，神秘之極。
　　還有人說，西痕河是壹道空間界面薄弱之痕，河底通往另壹個世界。
　　總之，進入西痕河地探險的人，沒聽過生還的。
　　這條河，絕對是西域最兇險的地方之壹。
　　更令人遐想的是，西痕河北岸，就是以恐怖知名的螢火森林。
　　“妳敢下河麽？”石虛懸浮在煙波浩渺的河面上，指著腳下灰色的河水，“神教總壇，就在這條河下。”
　　“天平神教總壇在西域？”姜藥心中驚訝不已。
　　他壹直以為，天平神教的總部在中域，誰知在西域。
　　石虛道：“說是總壇，其實如今已經很少在總壇開會了，差不多就是遺棄之地。只有遇到大事重事，神教高層才會趕到總壇相聚。”
　　“上壹次相聚總壇，還是三十年前。”
　　姜藥明白了。幾十年才用壹次總壇，那這總壇的確算是遺棄之地。
　　可是為何這次要在總壇相聚？難道是為了考察自己？
　　石虛微微壹笑，主動解釋道：“倒不是為了妳。而是為了聖子之位。聖子之位當然是大事，值得高層相聚商議了。至於妳的事，還是次要的，還是因為我的面子。”
　　姜藥忽然發現，石虛雖然修為深不可測，年紀也很大，可其實對自己還是很有耐心的。
　　不知道是純粹因為虞嫃的面子，還是因為看自己“骨骼清奇”。
　　姜藥問道：“難道是神教要選出聖子？”
　　石虛壹副事不關己的口吻道：“神教本有壹個聖子，據說也是個天才少年。可還是有人不滿意，那個聖子，這次可能要廢了。”
　　姜藥立刻說道：“前輩，晚輩，晚輩有無可能成為聖子？”
　　什麽？
　　石虛原本風輕雲淡的高人風範，因為姜藥這壹句話，竟然繃不住了。
　　她咳嗽兩聲，表情有點惱怒。
　　這小子的臉面，怎麽這麽厚？
　　“簡直胡說八道。天平神教再不堪，那也是好幾千年的超級勢力。妳壹個外人，也想當聖子？”
　　“能當聖子的少年，光有天資可沒用，還需要多位教中老人的舉薦，擔保，最後就是表決通過。”
　　“而且，就算當上聖子，也有可能被廢掉，不是壹勞永逸。”
　　石虛說到這裏，忽然沈吟起來，又看了姜藥幾眼，若有所思。
　　若是這小子真能當上聖子，會不會對神教有所改變？
　　事情，總不會變得更壞吧？
　　“走吧。”石虛收回思緒，拉著姜藥的胳膊，就落入河水。
　　下沈了數百裏，穿越壹片水草森林，石虛就帶著姜藥出現在壹個非常隱蔽的水下石階附近。
　　石階靠著河岸內壁，懸浮水中，灰蒙蒙的，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古老符文，那些符文姜藥看壹眼就覺得頭暈目眩。
　　好強大的陣紋圖！這石階上面的防護陣法，絕對是超越七級的存在！
　　可能是個高達九級的古陣！
　　這個水下石階，應該是方便出入修建的通道。用等級如此之高的陣法防護水下的危險，可知那些危險有多可怕。
　　石虛打出壹個玄妙的道紋陣鑰，壹陣漣漪閃過，陣法之門開了。
　　石虛帶著姜藥直接進入陣門，姜藥這才感知到，這水中臺階被隔離成壹個獨立的結界。
　　就像地球上的水下觀光電梯。
　　“不著急趕路，妳可以好好看看河下的景象。能看到西痕河下的人，這真界也沒有多少了。”石虛笑道。
　　往下走了百裏，壹大群千足怪蟲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石階周圍。
　　姜藥已經算很有見識了，卻認不出這些水下怪蟲。
　　這些怪蟲個個有壹人大小，口器獠牙壹尺多長，尤其是密密麻麻的腳，劃水之間速度極快。
　　不光看著惡心，這些千足怪蟲的實力顯然也不同凡響。它們釋放的氣息，絕對不比武真弱。
　　更恐怖的是它們的數量。簡直布滿了神識之內的整方水域空間。
　　但是，千足怪蟲卻無法靠近石階。壹旦靠近石階，就被陣法之力阻擋。
　　又深入千裏，千足怪蟲才消失不見。
　　幽暗的水域中，出現兩盞綠油油的燈光。燈光慢慢靠近，先是壹只毛茸茸的觸手伸過來，接著就出現壹個巨大的怪影。
　　這怪影像是壹只蜘蛛，可是比蜘蛛的身體長了很多，看上去更加醜陋。
　　怪影“格格”怪叫，它看到姜藥，原本綠油油的眼睛，慢慢變得血紅，壹副急欲噬人的兇殘樣子。
　　但，無論如何它無法靠近石階，只能發出無聲的嘶吼。
　　姜藥已經很淡定了。
　　可惜，陣法隔絕了他的藥靈體感知之力，他無法感知到這些水下怪獸的藥性。
　　可是，他卻越來越驚訝西痕河的深度。
　　是不是真的像外界傳說那樣，西痕河沒有底？
　　不知不覺的，此時已經下到三千裏深，水的顏色慢慢變了。
　　水色不是越來越深，而是越來越淺。
　　變成淡青色。
　　為何這方水域會變成這個顏色？
　　很快，姜藥就看到壹副極具震撼的景象。
　　壹條幾十裏長的巨大青龍，山脈壹般懸浮在附近水域！
　　這是壹具龍屍，因為此龍僵化不動，被濃濃死氣包圍，而且肚皮朝上，巨大的龍目中有強烈的怨恨和不甘，看壹眼就能讓人心生無邊的大恐懼。
　　壹只灰色的箭插在青龍的龍頭眉心，這只箭不到五尺長，相對青龍太小太小。
　　可是，這只箭卻射死了巨大的妖龍！
　　哪怕隔著石階強大的防護禁制，姜藥也感知到強大的殺意。
　　殺意，就來自那支箭！
　　天殺地絕箭！
　　姜藥眉頭壹跳，第二支天殺地絕箭！
　　這條被天殺地絕箭射殺的青龍是四爪，而不是五爪。顯然不是遠古神龍，而是妖龍。
　　可即便是妖龍，那也是真界最頂級最尊貴的妖族了。
　　西痕河怎麽會有上古妖龍的存在？
　　妖龍死去不知道多少萬年，壹方水域都被青色龍血所染。可是龍屍散放的恐怖死氣和怨氣，仍然讓其他生物不敢靠近。
　　姜藥很想得到那只箭。
　　但是……別說上了這個石階就無法出去，就算能離開石階，他又怎麽敢去取那只箭？
　　這方水域太危險。
　　雖然這壹方水域沒有怪蟲怪獸，也很安靜，可是他能感知到有東西存在，而且有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連神識也無法辨識，似有似無，而且就圍繞在龍屍周圍。
　　“妳很想要那支箭？”石虛忽然說道，“曾有人想去取那支箭，很多人。但他們都死了。”
　　姜藥眼睛壹轉地說道：“就連前輩這等神仙手段，都取不到那支箭麽？”
　　“妳別給我耍滑。”石虛神色微冷，“神洲能取此箭者，不過數人。可是，老身為何要取了給妳？”
　　姜藥道：“前輩誤會了。此箭壹看就是了不得的寶貝。前輩不要，實在可惜。至於晚輩……哪敢有非分之想。”
　　他忽然明白了。翼聖和西聖等幾個人都知道這支箭，都能取出這支箭，可是箭只有壹支，給誰？
　　幹脆幾人都不取。
　　反正只是壹支箭，又沒有弓，用處有限。
　　這才是這支箭至今沒有被取走的原因。
　　石虛搖頭道：“妳那點小心思，就不要在老身面前使了。妳的事，老身也已經知道不少。那天殺地絕弓，就在妳身上吧？”
　　姜藥心中壹跳，雞皮疙瘩都炸了，差點想轉身就跑。
　　石虛呵呵壹笑，“老身倒是有可能取出這支箭送給妳，但妳要想好，用什麽話打動老身。老身給妳三天，三天之內妳能打動老身，老身就給妳取箭。”
　　姜藥擦擦額頭的冷汗，露出壹個脆弱的笑容，“謝前輩。晚輩會努力的。”
　　就剛才這壹下，他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和這等強者同行，實在太考驗心理素質了。
　　又是數千裏之後，水域再次發生變化。
　　河水變成紅色，甚至沸騰起來。水溫越來越高，慢慢的，就連石階上也悶熱難忍。可以想象石階之外的河水溫度。
　　“為何這方水域溫度如此之高？難道有火靈？”姜藥暗道。
　　果然，似乎是為了驗證姜藥的猜測，沸騰的紅色河水中，無數蠕動的紅色蟲子翻滾不已。
　　火元蟲！
　　火元蟲是火元素化生的妖蟲，能吞噬火元素，同時釋放妖火。
　　又五千裏深後，變成了紫色的河水！
　　無數碗口粗壯的紫色雷電，在河水中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雷網，將河水轟炸的轟轟巨響。
　　恐怖的雷意中，是數以萬計的紫雷毒鰻，每條都有圓桌粗細，十幾丈長短，毒口開合之間，壹道道毒雷反復轟鳴吞吐。
　　紫雷毒鰻是真界著名妖獸，不但能生發雷電，還攜帶劇毒，甚至比天雷還要可怕。
　　壹方水域，完全被強大的雷域和毒域統治。
　　石虛道：“這方水域，或許有壹顆雷道珠，雷道珠可是僅次五行元珠的寶珠了，只是，此方水域就是老身也難以涉足。”
　　連她都難以涉足？那豈不是，只有李夕霞這樣的地仙才能涉足？
　　西痕河之下，怎麽如此兇險？
　　……
　　九萬裏深處。
　　壹副令姜藥震驚無比的景象出現這這片水域。
　　無數巨大的石棺，刻滿玄奧的符紋，懸浮在壹只只碩大無朋的水母之下，用鎖鏈和水母相連，免得沈下去。
　　石棺和水母排列的並不整齊，卻很有章法，似乎充滿無盡玄妙。這方水域，完全被石棺和水母布滿。
　　而且，水母都是活的。每壹只都是等級極高的妖獸。
　　這麽深的水域，竟然還有水母，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水母妖獸向來是最難對付的水獸。它們被殺就會爆裂，爆裂的殺傷力不但巨大，血肉還會化為極為厲害的毒汁，比高級修士自爆還要可怕。
　　此方水域墓區，根本就是壹座巨大的陣法！
　　這些石棺的排列，是在布置陣法。還應該是壹個復合大陣。
　　可以說，這方水域的危險，比上面的水域更大。
　　“前輩，這些水中古棺……”姜藥忍不住問道。
　　石虛道：“這應該是壹個古老家族的水下墓地。神教總壇，就在這個古族遺址。嗯，不遠了。”
　　“我勸妳不要打這些棺材的主意。除了那些離開真界的古人古妖古魔，天下沒人敢涉足這個水下墓地。就是我也不敢進入。”
　　姜藥發現，這些石棺都是極其高級的陣材煉制，布置出密密麻麻的各種禁制陣法。
　　再加上擁有無限壽命的水母妖獸守護。
　　那個已經消失的古老家族，究竟擁有多麽可怕的底蘊，多麽強大的手段。能在九萬裏深的水域，布置如此恢宏的懸浮墓地！
　　姜藥看著陰森而又恢弘的水中墓地，不知為何，心中感到壹種說不出的悸動。
　　壹絲若有若無的哀傷情緒，從心頭壹閃即逝。
　　不久之後，石階已經連接到岸壁。顯然，神教總壇就是在岸壁之內。
　　沿著石階進入河的岸壁之中，石階終於走到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壹個巨大的石門。
　　高達百丈的巨大石門，紋刻著十分玄奧的圖案，散放出無比古老，無比恢宏的氣勢。
　　“到了。”石虛神色有點感慨地說道，似乎很久沒來了。
　　姜藥擡頭看著淩霄天門壹樣的水下巨闕，感到有點不真實。
　　外界誰能想到，太平神教不但沒有滅亡，還是事實上的地下霸主。更想不到，它的總壇竟然藏得這麽深，這麽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