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恐怖之星

　　“兄弟撤退了！”戰俠歌望著臨時戰壕內那個堆滿彈藥箱的臨時軍火庫，對著單兵便攜式通訊器的話筒，放聲狂吼：“在撤回去之前，給我狠狠的搶壹票，就這壹回了，給我搶！搶！搶！搶！搶！能搶多少搶多少，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出妳們抱著女人做愛的精神，拿出妳們躺在媽媽懷時吃奶的力氣，都他媽的用力給我搶啊！！！”
　　聽到戰俠歌的命令，壹群佛羅伽西亞最精銳的軍人，就象是壹群餓得兩眼發綠的餓狼，噪嗥亂叫的撲向了叛軍設在戰壕裏的臨時彈藥庫。他們用手搬用肩扛，背起壹箱箱機槍子彈撒退就向城堡的方向猛跑。
　　克拉拉愛默爾背著壹挺輕機槍，肩膀上扛著兩箱機槍子彈，身上還掛了兩條填滿子彈的子彈鏈，他壹邊跑，壹邊對著壹個跑在他前面的士兵放聲怒吼：“阿法妳他媽的是傻逼啊，在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的是子彈、大量的子彈，妳扛上兩箱手榴彈幾下子就丟完了，又能頂個屁用？！”
　　阿法如夢初醒，他用力點頭，把手裏裝滿俄羅斯生產的兩箱手榴彈隨手往地上壹丟，掉頭就往回跑。望著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的木箱，看著從裏面滾出來的，那壹個個鐵頭木柄，在地上還會翻著跟頭打著小轉，嘩啦壹聲以輻射狀向四周擴散的東西，壹顆大大的汗珠，“刷”得壹聲，就從克拉拉愛默爾的額頭上滾出來。
　　在這個時候克拉拉愛默爾必須承認，榜樣的力量，尤其是領袖的榜樣力量是無窮地。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是壹支充滿紳士優雅風度的元首親衛隊，可是在戰俠歌帶領下，只是經歷了壹場戰爭，他們就被戰歌徹底感染，成了壹群在戰場上見到敵人就能嗥嗥亂叫的撲上去，粗話不斷，做事大手大腳的野狼敢死隊！
　　阿法跑回臨時戰壕裏，他從戰壕上面，找到壹塊結實地毛毯。搬起機槍子彈往上面壹堆，然後使出吃奶的勁拚命往回猛拉，克拉拉愛默爾發現自己真的快要被氣瘋了，他瞪圓了眼睛，狂叫道：“壹、二、三、四、五、六、七、八！我操，妳不想活了？我就不相信妳壹個人能硬拖動八箱子彈。等妳把這些子彈箱都拖到城堡裏的時候，妳他媽的早被幾千發子彈打成壹堆爛泥，連壹塊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
　　阿法看著自己面前那堆成壹座小山的子彈箱，擦掉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他信服地點了點頭，再次撲向臨時戰壕。當阿法第三次從戰壕裏出來的時候，就連指揮全隊撤退的戰俠歌，也忍不住瞪圓了眼睛。這壹次阿法不知道從哪裏硬找來了壹輛急救車裏用的手推急救車，他脹紅了臉，低下頭拚命頂著裝了十二箱子彈，四箱手榴彈，順便還放了壹挺重機槍，壹挺輕機槍的急救車，向前用力。
　　最多承重力限制為兩百二十公斤地急救車，發出了壹陣不勝負荷的聲音，在阿法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的又推又頂中，這輛本來只是用作治病救人領域的急救手推豐，架著十二箱註定要用在戰場上的子彈，兩箱俄羅斯產高爆手榴彈、壹挺重機槍、壹挺輕機槍。帶著“吱吱啦啦”的怪響，壹路向城堡的方向狂飆。
　　當城堡最上方的那個超巨型電風扇終於緩緩停止轉動，濃煙慢慢散盡的時候，所有驚魂初定的暴徒和叛軍，都被眼前的壹切給徹底驚呆了。
　　三十分鐘，僅僅是三十分鐘時間，戰俠歌帶領的敢死隊，就在僅有兩名隊員輕傷地情況下，對百倍於己的敵人，進行了壹次絕對完美，絕對殘酷的特種突擊作戰。至少有兩千名敢死隊員，死在了城堡和用汽車、毛毯、泥沙臨時制成的戰壕之間，他們有被機槍子彈打死的，有被集束手榴彈、炸藥包炸死的，有被砍刀砍死的，有被自己在生生踏死的，他們死狀各異，那僵直地、高高舉起的雙手，似乎仍然無聲的對著別人訴說什麽。
　　看著臨時戰壕裏那壹百多名機槍手和彈藥手的屍體，看著明顯少了很多的彈藥箱，所有暴徒和叛軍士兵都沈默了。因為他們都明白，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們要強攻的、將會是壹座彈藥補養充足，士氣如虹，隨時可能會撲出來，對他們再發起壹次致命突襲的戰爭堡壘。在這個時候，再用人海戰術去進攻這樣壹座天知道搬進去多少挺輕重機槍，搬進去多少箱機槍子彈的城堡，純粹就是送死！
　　應該說，直到這個時候，雙方最慘烈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從這個時候開始，再沒有絕對的獵人與獵物的分別。
　　在城堡裏，全身沾滿鮮血、硝煙和那個黑寡婦女敢死隊員眼淚的戰俠歌，毫不在意的坐在了神像對面的壹張桌子上，他凝望著畫著城堡地形圖的那張羊皮卷，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擊，發出壹陣陣有規矩的輕脆輕響。過了半晌，戰俠歌輕聲道：“戰鬥打到這種程度，“怒獅”組織也該覺醒壹下，不要再派外邊那種雜魚來送死了吧？來吧，來吧，把妳們“怒獅”最精銳的、實戰最豐富的部隊都派出來吧。只有那種兒法量產，需要時間和戰火壹點點培養出來的精銳部隊，壹波接著壹波死在這裏，妳們才會感到……心痛！”
　　敵人整整沈默了整整壹個小時零三十分鐘後，距離城堡壹百五十米遠的戰壕裏，突然輕重機槍壹起掃射的槍聲再次響起，聽起來瘋狂卻明顯底氣弱了幾分的呼叫聽起來也算是響徹雲霄。但是負責對城堡發起進攻的部隊，卻遲遲沒有從戰壕後面跳出來。
　　戰俠歌大馬金刀的坐在大廳壹個子彈射不到的位置上。他聆聽著對面明顯薄弱了很多的槍聲，戰俠歌地嘴角微微上挑，揚起壹絲不屑的微笑。“欲蓋彌彰！”
　　“這壹次敵人大概也想對我們玩壹次特種突襲作戰了！”戰俠歌看了壹眼自己的手表，慢慢站起來，對壹直站在他身後的克拉拉愛默爾道：“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壹下。去歡迎我們的客人吧。”
　　克拉拉愛默爾瞪大了眼睛，望著躲在壹百五十米外的臨時戰壕後面，遲遲沒有對城堡發起進攻的叛軍部隊，他真的不知道敵人明明還沒有開始發起進攻，他們怎麽去“歡迎”。
　　戰俠歌看著克拉拉愛默爾疑惑的表情，他伸手指著城堡建築圖的某個位置道：“我們現在占據的這個城堡，壹共有壹百四十二個了望孔和射擊孔。幾乎覆蓋了整個城堡地所有區域，但是，仍然還有不能迄及的死角。敵人整整和我們對射了兩個多小時，他們早就應該發現這壹點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正面敵人的機槍壹起開火。不過是掩護壹批精銳部隊悄悄摸到那個我們防禦網無法顧及的火力死角。”
　　克拉拉愛默爾看著戰俠歌伸手指地位置，他的臉色突然變了，“隊長妳是說“恕獅”組織的某壹支精銳部隊，準備從這個角落用炸藥直接炸開城堡的墻壁，直接對我們的核心發動壹次致命的攻擊？”
　　“只要對我們發起突襲地“恕獅”組織精銳部隊可以成功沖進大廳，形成室內的混戰，早已經在戰壕後面待命已久，由擁有實戰經驗軍人組成的沖鋒部隊就會立刻對我們發起總攻。壹百五十米距離，哪怕是在夜間地上又布滿了屍體，對於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來說，頂多三十秒鐘就足夠了。到了那個時候，內外夾擊之下，我們僅僅三十多個人，還能守住這個城堡，那才叫怪事壹件！”
　　戰俠歌望著壹百五十米外已經被他們攻陷壹次的戰壕，望著那條戰壕後面，已經隱隱排列隨時準備對城堡發起猛攻的職業軍人，他的雙眼中猛然揚起壹絲可以分金碎石的精光。他沈聲道：“我們的對手精心設計了這樣壹個必殺死局，我們不配合壹下，又怎麽對得起他們的撣心竭慮呢？”
　　帶著克拉拉愛默爾和兩名士兵走進了城堡的壹條長廊，戰俠歌抱著槍，以最舒服的姿勢，坐在墻角，他望著壹臉焦慮的克拉拉愛默爾，突然問道：“妳參加過反恐作戰沒有？”
　　克拉拉愛默爾用力點頭。
　　“那妳自己當過恐怖份子沒有？”
　　克拉拉愛默爾當然用力搖頭。
　　“我也沒有。”戰俠歌道：“但是從小時候開始，我在玩警察抓強盜之類的遊戲時，我就喜歡扮演強盜這樣的角色。在進入軍事學校後，每次進行反恐訓練，尤其是那種恐怖份子據守在某個建築物裏，特種部隊負強行突擊時，我都會選擇讓自己成為恐怖份子。”
　　迎著克拉拉愛默爾奇異地目光，戰俠歌捂住嘴，低笑道：“我就是喜歡強盜和恐怖份子那種可以不按牌理出牌的感覺。悄悄告訴妳壹個秘密，在我們軍事院校裏，已經沒有人願意和我進行類似的反恐訓練，到後來連我們的校長都勒令我不許再參加這種訓練。因為每次我當恐怖份子，最終的結局總是邪惡戰勝了正義，黑暗戰勝了光明。這樣的結果，已經嚴重影響了每壹位同學對恐怖份子的正確認識，心理醫生甚至警告我們，長期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在每壹位同學的心裏，留下“恐怖份子就是不可戰勝”這樣的潛意識。那些在我手中吃足苦頭的同學們，後來送給了我這樣壹個爭著搶著要在訓練中當恐怖份子的家夥，壹個非常好聽的外號，叫做……恐怖之星！”
　　看到克拉拉愛默爾仍然是壹臉的焦慮，戰俠歌也明白，僅憑自己在這裏的自吹自擂，和他們四個人，四條槍，無論如何也無法打消克拉拉愛默爾心裏那種緊張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大地狠狠壹顫，壹股震耳欲聾的可怕聲響，以每秒鐘三百米的速度，重重撞進戰俠歌和克拉拉愛默爾的耳膜。緊接著壹股強勁地帶著硝煙味道的灼熱氣浪，擦著他們的臉狠狠撞過去。
　　感受著爆炸帶來的沖擊波，聆聽亂石飛濺地聲響還在長廊中回蕩，就已經闖進這片領域的輕盈腳步聲就連戰俠歌也忍不住臉色壹變……好精確的定向爆破，好精銳的部隊，這哪裏是什麽“怒獅”組織訓練出來的恐怖份子，這純粹就是壹支幾乎可可以和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相提並論的最精銳特種部隊！
　　尤其是這種選擇在長廊某個轉角處進行定點爆破，有目的清除十五米以內所有可能預設埋伏的目標，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進長廊，連煙霧彈、震撼彈都不需要使用，直接利用技術優勢。搶占有利地形擊斃壹切受到定向爆破沖擊敵人的作戰方法，沒有最精細的小組配合，沒有壹次次用鮮血為代價換來的最寶貴數據資料，沒有豐富的特種作戰文化底蘊，他們就絕對不可能做得這樣無懈可擊！
　　這樣壹支用大量時間和金錢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他們必然裝備精良，武器搭配合理，戰俠歌絕對不相信，“怒獅”組織會有足夠的閑心和大量的資金，去研究這種室內特種突擊作戰。
　　“不錯，不錯，真是不錯，壹次性就沖進來了五十多個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軍人。”戰俠歌舔著嘴唇，道：“我真的想知道……妳們身上的裝備，能不能在大爆炸後，還能再留下幾件！”
　　當著克拉拉愛默爾和兩名元首親衛隊士兵的面，戰俠歌從墻角搬開壹塊早就橇松了的石磚。壹股帶著腐臭氣息的味道直接從那塊石磚下面傳出來，不用看克拉拉愛默爾也知道，那是壹條城堡裏用來排水的暗渠。
　　戰俠歌望著克拉拉愛默爾，認真的問道：“如果我已經讓神父在這條排水渠裏面，放滿了用竹筒密封，受到劇烈振動就會爆炸的硝化甘油，它們現在就平均分配的飄浮在這條長廊下面的水渠裏，妳說說看，假如我把壹顆手榴彈丟進水渠裏，發生的爆炸波，能不能直接把水渠裏的那二三十筒硝化甘油全部引爆？妳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其實我也害怕我判斷失誤，他們從其它位置對我們發起突襲啊。所以，這個城堡所有可能受到攻擊的位置上，我都讓神父投放了竹筒。放心，那裏面盛的就不是壹受振動就會爆炸的硝化甘油了，我們的神父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前，用面粉和硝化甘油搭配制成了廉價但是性能還算不錯地TNT炸藥。它們使用起來安全穩定，可以直接用對講機，來引爆神父制造的遙控電雷管。假如真的用不到，我們需要的時候，再撈回來使用就行了，假如我們真的身陷眾圍回天乏力，也可以用那些炸藥，和敵人來壹次轟轟烈烈的同歸於盡嘛！”
　　克拉拉愛默爾沒有回答，因為他已徑……徹底聽呆了。
　　盛著硝化甘油的竹筒，半懸浮在已經被戰俠歌下令堵住，蓄了壹半水的水渠裏，就算敵人對城堡的墻壁進行定向爆破，畢竟不象直接投進水渠裏的手榴彈，那些懸浮在水裏的硝化甘油，受到的震動並不足以讓它們爆炸。在敵人沖進長廊後，誰雙能想得到，在他們看似沒有任何危險痕跡，全部都是堅硬青石地板的腳下，竟然到處都飄浮著壹顆手榴彈，就可以隨時可能爆炸，隨時會對他們進行壹次致命攻擊的可怕武器？
　　再把思維稍稍延伸壹下，在現代建築中，就算是沒有下水渠這樣的東西，可是哪棟建築物裏，會沒有下水管道和進水管道？就算那些進出水的管道裏放不下竹筒這樣的東西，但是把硝化甘油直接灌進去總可吧？實在不行，哪怕只是把現在市價四塊六毛二的92號汽油灌進去，壹旦點燃，威力也是不小的嘛！
　　戰俠歌先拎起自動步槍，對著還沒有出現人影的長廊，先掃了壹梭子彈，正在高速在城堡裏突進的敵人腳步壹滯，顯然沒有預料到這麽快就會遭遇到抵抗，戰俠歌拉開了手中那枚手榴彈的導火索，丟進了排水渠裏之後，立刻張大了嘴巴。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知道在大爆炸中應該如何保護自己耳膜的克拉拉愛默爾和其他兩名士兵，哪裏還不知道幾秒鐘將會發生什麽事情，四個人躲在墻角的兩邊，四張嘴巴都大大張開，看起來說不出的好笑。
　　“轟！”
　　戰俠歌丟進地下暗渠中的手榴彈爆炸了，強烈的爆炸波在狹長的水渠中瞬間就轉化為向前猛撞的可怕推進力，半懸浮在水渠中的竹筒、被這股狂沖過來的力量，推得狠狠撞在水渠堅硬的石壁上。
　　“轟！”
　　“轟！！”
　　“轟！！！”
　　……
　　連環的爆炸壹波接著壹波，這棟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古老城堡，在這壹刻仿佛又重新迸發出青春的光彩，他就象是吃多了搖頭丸般，在那裏不停的顫啊蹦啊跳啊，吱吱哇哇的叫個不停。壹股接著壹股灼熱中混合著潮濕，煙醺火燎中混合著腐臭和血腥的氣息，不停的從戰俠歌他們面前狠狠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