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軍魂 第三十四章 特赦令

　　戰俠歌被帶出省軍區內務部隔離審查室時，他不由伸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過了好久，他才適應了對他而言已經過於強烈的陽光。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李向商中校，就站在內務部的大門前，神色怪異的望著他，問道：“怎麽樣，被隔離審查的滋味如何？”
　　“每天都被他們不停的提審，不停重復相同的問題，可是我總不能給他們滿意的答復，更不能做出壹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表率，看著他們越來越陰沈的面孔，心裏不發怵不後悔那壹定不是人！”戰俠歌老老實實的道：“他們告訴我可以離開這裏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要被槍決了！”
　　“這只能說妳運氣真的不錯！妳們用價值三億人民幣的戰鬥機，撞下來壹架侵入我國領空的偵察機。雖然說代價是大了點，但是總的來說，妳們的舉動還算功大於過！”
　　戰俠歌的大腦飛速轉動，難道說那架RC-135戰略電子偵察機，已經成功竊取了中國某項重要軍事機密，而他和黃誌鵬誤打誤撞之下，反而成了兩個民族英雄？
　　李向商平時雖然不太喜歡多說話，但是看到戰俠歌的表情，他也能猜出幾分意思，李向商搖頭道：“妳們最大的功績，就是直接對那架偵察機進行了壹次高中剖腹，而他們的那架偵察機，又落進了我們中國的領海。”
　　“所以打撈這架偵察機的任務，當然要交給我國的海軍艦隊來完成才對。”說到這裏，李向商這位壹向看起來嚴肅而冷酷的軍人，眼睛裏竟然也湧起幾絲笑意，道：“我們打撈的時間是長了點，整整花了兩個星期，這也只能說明我們的海軍力量還不夠強大，救援設備還不夠齊全。最關鍵的是，那架偵察機機體被妳們用SU-27戰鬥機機翼整整劃開了壹大半，又從高空墜落，假設真丟失了裏面什麽電子器材，什麽高精密高科技含量原件，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李向商突然道：“妳爸也去幫助打撈那架偵察機的殘骸了！”
　　戰俠歌壹聽到戰興華也參與到打撈行動當中，饒他壹向天不怕地不怕，也變得口吃起來：“我，我，我老爸，去，去，去幹幹什麽了？他又不是海軍部隊，更不懂什麽沈船沈飛機的打撈！”
　　“可是他懂雷達系統，也懂衛星定位系統啊！他現在不是正在主持壹個雷達火力操縱系統的改良和升級研究科目嗎？”李向商低聲道：“妳老爸和壹群中科院的專家門，連工作帶討論，整整在研究室泡了三十多天，才興沖沖的跑回去。據他說，在這三十天裏，他根據某些東西，受到了莫大的啟發，已經有信心讓我們中國的雷達火控技術，至少向前大躍進十年！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中國就能制造出自己的SU-27戰鬥機了！”
　　戰俠歌不由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這樣的結果實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仔細壹想，戰俠歌卻忍不住突然放聲狂笑。
　　這下那些洋鬼子們傻眼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吃了啞巴虧了吧，看著南海艦隊慢條斯理的在那裏打撈飛機殘骸，天知道從裏面挖走了多少寶貝得到多少技術啟發，明明壹個個心急如焚，卻因為自己理虧，只能在那裏扮成乖寶寶！
　　“妳和黃誌鵬在裏面被隔離審查了整整四十五天，校長和二炮的那個閻鎮江參謀長，為了妳沒有少在外邊活動，他們聯合了壹三六軍楊軍長，還有黃誌鵬的老爸聯合作保，再加上妳們立了這樣壹個大功，才勉強被保下來！不過，妳已經無法在航空部隊呆下去了！”
　　李向商凝視著戰俠歌，沈聲道：“我和校長都認為，妳有成為最優秀職業軍人的潛質，只是缺乏成為軍人的覺悟和準備，所以校長才會把妳推薦到壹三六集團軍，希望妳能在那裏找到自己的路！在妳被踢出陸軍部隊後，校長又默許了妳用他的推薦信，加入中國航空兵部隊，我甚至在想，妳只要能在這個部隊中，老老實實的幹上壹年，我就會想辦法把妳重新調回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
　　“妳在航空部隊做出這麽輕率，後果嚴重得無法想像的事，最後得到特赦逃過軍法嚴懲，我雖然心裏很高興，但是我必須要告訴妳，妳讓我失望了！”
　　“妳擁有靈活不拘壹格的頭腦，和堅強的意誌，這是妳的優點，但是妳太張揚，太沖動，太缺乏組織紀律，在這個時候，妳越聰明越能固執已見，妳對於軍隊這個團體，造成的傷害就越大！”
　　“我知道妳不是自願加入軍隊的，我壹直以為妳是天生的軍人，妳遲早會慢慢喜歡上軍隊這種充滿陽剛氣息的團體，喜歡上軍隊那種可以把自己後背甚至是生命彼此交托給對方的真誠，可是到了現在，我只能告訴我自己，我錯了！強扭的瓜都不甜，不自願加入軍隊的人，當然只會離我這個團體越來越遠！”
　　李向商長長的吐出了壹口氣，道：“戰俠歌，現在妳得到了特赦，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妳已經在這個教訓裏學老實了；更沒有人敢保證，如果妳又犯了錯，妳下次還能這麽幸運！所以，妳還是離開部隊吧！”
　　戰俠歌真的呆住了，過了很久，他才低聲道：“我不想離開部隊！”
　　李向商溫言道：“如果妳是擔心自己無法回家面對妳的爸爸，我可以幫妳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妳今年才二十歲，現在就回頭，還能來得及去上大學，去找壹份體面的工作。就算妳爸現在不能原涼妳，等妳娶了壹個妻子，生了壹個孩子後，時間和親情，會慢慢緩和妳們父子之間的矛盾，相信我，妳最終壹定能獲得妳爸的諒解！”
　　戰俠歌緩緩的搖著頭，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他現在全身都充滿了壹種虛脫的無力感，壹種莫明的恐懼緊緊的抓住了他，這種恐懼遠遠超過了他無法回家面對自己爸爸的擔心。
　　“在這時簽壹個字，妳就自由了！”
　　戰俠歌呆呆的望著李向商送到他面前的那份通知書：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學員戰俠歌，因身體健康狀態不佳，已經無法適應學校基本訓練要求，現根據第五特殊部精英訓練學校學員升遷收錄準則，批準病退。並根據學院學習年限，給予5萬/年退學補償金。
　　戰俠歌笑了，“呀，原來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呆壹年就有五萬大元的補助啊，早知道我就多混上個七八年，這樣就足夠頂那些白領階層累死累活的奮鬥二三十年了吧？！可惜我只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呆了兩個月，最多只能領到壹萬大元！”
　　戰俠歌的目光突然停滯了，因為他清楚的看到，在這份退學通知書上，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學習的年限，赫然是壹年零十壹個月！
　　戰俠歌喃喃的道：“難道，學校壹直都沒有放棄我？這也是壹種對我的培訓或者說是……考驗？！”
　　李向商同情的望著面前這個大男孩，低聲道：“是的！能讓校長另眼相看，得到這種考驗的人，在這十年裏妳是唯壹的壹個！不過很可惜，妳在考驗中放棄了希望，已經自己把自己淘汰了！雖然我以後不再是妳的教官，但是我仍然想教導妳最後壹個道理，在妳以後的人生中，無論受到什麽打擊，無論妳如何的憤怒，妳都要學會三思而後行！”
　　路上的行人，都奇怪的望著呆呆站立在路邊，失魂落魄得壹動也不想動的大男孩。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體仍然不自覺的挺成了……壹桿標槍！
　　黃誌鵬壹路詢問著走出軍營大門，當他終於找到戰俠歌時，他真的被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失魂落魄得讓人憐憫的男人，就是原壹三六軍特務連的連長！那個神采飛揚，壹切都沒有放在眼裏的男人哪裏去了？那個敢駕駛著戰鬥機，橫沖直撞要和入侵敵機同歸於盡的男人哪去了？！
　　黃誌鵬飛奔過去，大手壹伸就將那個形將朽木的男人狠狠抱進自己的懷裏，他不顧街上所有人怪異甚至是暖昧的目光，他瞪著戰俠歌， 嘶聲叫道：“不就是被人踢出了學校，被人趕出了部隊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套用人原來的壹句老話，那就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陸軍不要咱們了，空軍不要咱們了，不是還有海軍嗎？妳要真是還想呆在部隊，就跟我走，我黃誌鵬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把我們再塞進部隊裏！這壹次咱們不鬧了，咱們老老實實的當自己的小兵，直到妳當煩了，在部隊裏過膩了，我們再壹起離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