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布局

　　這些產品並不是需要馬上進貨的，這個清單洪濤還會給小舅舅弄壹份兒，然後大家壹起去打聽哪兒有這些產品，不要質量只要數量，價格越便宜越好，只要有合適的貨源，那就立馬通知自己，再決定買還是不買。像有些貨物，比如說羽絨服、旅遊鞋、皮帶之類的東西，洪濤暫時還不打算進貨，這些東西越往後越便宜，等南方那些小廠遍地開花之後，這些玩意就成了白菜價了。
　　“五哥，我要玩的這筆買賣，可是大買賣啊，說實話吧，但凡我自己能幹，我都不會找您來壹起幹，這是包賺不賠的生意，而且利潤極高。不過吧，這個大買賣得有壹個準備期，而且準備期可能有點長，說不準得準備壹兩年，咱們在這裏租個攤位，就是準備期裏的壹個步驟，剩下還有好幾步要走，咱得壹步壹步慢慢來，等這筆大買賣做完之後，您就可以洗手不幹啦，找個媳婦給您生個兒子，踏踏實實的在家躺著花錢吧，花壹輩子您都花不完。”洪濤給小五畫了壹大張餅，最後還在餅上畫了壹塊烤鴨。
　　“操！成，幹了，就沖妳最後這句話，老子提著腦袋也幹了！”小五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他都沒問清楚這張餅到底是發面還是死面的，那塊烤鴨是全聚德的還是便宜坊的，張嘴就要咬。
　　“別，五哥，咱先慢著，您都不問問我要幹嘛，您就幹啦？”洪濤也覺得太容易說服壹個人，就不太靠譜。
　　“這要是妳小舅和我說這件事兒，我直接把他車胎紮了，他這是拿我開涮呢！不過話從妳嘴裏說出來就不壹樣了，而且這次妳自己直接投錢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妳能圖謀我啥？黑子他們幾個，白送給妳，妳養的住嗎？”小五那個腦子雖然不是做買賣的料，但是有時候妳越是用簡單的道理去分析問題，就越接近問題的本質。
　　“看來我比我小舅的名聲還好點是吧，嘿嘿嘿……成，既然咱們決定了合作，我就不瞞您了，這裏的攤位，必須盤下來，您找人盯著，貨源我幫您找。然後我還得多問您壹聲，手底下還有沒有可靠的人，就像黑子那樣的，我需要至少兩個人，去外地待上三五年的。”洪濤對於小五對自己的評價很欣慰，他就喜歡聽別人說自己比小舅舅強，如果能說自己比小舅舅長得帥那就更好了，可惜至今沒壹個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說瞎話。
　　“去哪兒？”
　　“黑龍江，同江市。”洪濤這幾天沒閑著，他發動了手中的壹切關系，把中蘇之間這幾年的外交、貿易捋了壹遍，然後再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確定了壹個主攻目標。
　　中蘇關系自從赫魯曉夫下臺之後，從六十年代壹直到八十年代初，壹直處於停滯期，基本沒有貿易可談。首先提出恢復正常外交關系和貿易關系，是在黨在十壹屆三中全會之後，這時候已經提出要把黨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而蘇聯的遠東地區這二十年來，由於失去了中國這個主要的貿易夥伴，經濟發展也低於其它地區，雙方都有和好的意願，於是就很順利的坐到了談判桌上。
　　八二年的時候，國家首先恢復了黑河口岸的對外開放，經過幾年的試驗，雙方都覺得很好，於是從今年開始，中蘇兩國政府決定開放綏芬河與戈羅傑闊沃、黑河與布拉戈維申斯克、同江與下列寧斯闊耶、滿洲裏與後貝加爾斯克，這四對城市為相互口岸開放城市。也就是說，在這四座城市裏，已經允許進行民間的雙邊貿易了。
　　至於洪濤為什麽選擇同江市，而不是在後世更有名的黑河、綏芬河口岸，這裏主要是考慮到自己目前的條件限制。想要去這些城市裏搞外貿，那誰都不認識，過去直接硬闖，也不是不成，但是難度有點偏高。
　　洪濤目前能找到的關系，只有壹個人，就是那二爺那個老朋友，也就是從黑龍江往這邊收購動物毛皮的那個人，他的家就在雙鴨山市，他也是從鐵路部門退下來的。而他的親家就在同！江市，也是當地建設兵團的小頭頭，所以洪濤琢磨了琢磨，就算同江再小、再不出名，滿足自己這麽壹份兒小小的貿易量還是綽綽有余的，與其倆眼壹抹黑的去其它幾個開放口岸亂闖，還不如去這個有可靠關系的地方呢。
　　“我操，這可夠遠的啊，去那邊幹嘛？買人參回來賣？”小五還不錯，知道黑龍江那邊盛產人參。
　　“和老毛子做買賣，他們那邊雖然比咱們富，但是啥也買不到，就和咱們前幾年似的，有錢買不到東西，所以我想把這裏當成庫房，然後把那邊當成壹個出貨點，那邊要什麽，咱們這邊就往那裏發貨。”洪濤把整個計劃的全貌都說完了。
　　“嘿嘿嘿，我看成，妳看好吧，黑子！來，妳學的那個毛子話還會說嗎？”小五對於和老毛子做生意到不是很驚訝，還回頭把後面跟著的黑子叫了過來。
　　“記得點……”黑子還是那麽冷酷，壹個字都不多說。
　　“給妳洪濤兄弟露壹手，他用的上妳的這個本事。”小五沖著周圍那些外國人努了努嘴兒，來這裏買東西的也不乏蘇聯使館的人，而且很容易分辨，因為他們壹買就是壹大包，就和搞批發的壹樣。
　　黑子雖然不愛說話，但並不是膽小，相反，他的膽子比誰都大，聽了小五的話，立馬回身就攔住了壹個提著大包的外國胖大媽，然後連比劃帶說的和她交流了起來。洪濤雖然壹句俄語都不會，但是他從這兩個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雙方至少大概意思是聊懂了，黑子還真的會俄語。
　　“怎麽樣？黑子上學的時候學習好著呢……唉……不說這個了，就讓黑子去吧，別的人我還真不放心。黑子，還得辛苦妳壹次，小濤給咱們找了壹個大買賣，專門坑老毛子的，正好妳會毛子話，所以我想讓妳去黑龍江那邊盯著去，妳看成不？”小五把剛才洪濤所說的意思大概和黑子講了講，並沒有命令黑子，而是和他商量。
　　“我沒意見，讓二丫頭和我去就成，他腦子好使，也學過幾天俄語，我們什麽時候走？”黑子就是黑子，壹個字的廢話都沒有。
　　“先不急，到了那邊會有人接待妳們的，我先安排好，然後妳再走，少則壹周，多了也超不過半個月，趁著這段時間，去外文書店買兩本俄語書再復習復習吧，這個事兒最後能賺多少錢，就看妳了。”洪濤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他那邊還沒和那二爺說好到底什麽時候過去人，而且還得和蔣女士通通氣，她也幫洪濤在商務部找了幾個關系，是有關貿易公司如何掛靠的問題，雖然說這邊不是現管，但是有了過硬的介紹人，黑子他們過去之後很多事也能好辦點兒了。
　　派人去同江口岸那還是後面的問題，首先，要把這裏的攤位弄下壹個來，畢竟這裏雲集著壹大堆專門搞對外貿易的商人，光是在他們中間聽幾耳朵閑話，也能大概了解壹下國際形勢。這個攤位的事情洪濤已經找好了關系，既然這個市場是街道辦事處搞的，那就不用找別人了，街道辦事處主任和街道辦事處主任之間交流起來，會更容易壹些，如果再加上壹點潤滑劑，那就是無比順暢了。
　　在付出壹臺錄像機的潤滑劑之後，洪濤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兩個攤位，註意啊，這裏是得到而不是租到，這就意味著他和這些在此地幹了好幾年的商戶壹樣，都是從辦事處手裏租到的攤位，而不是通過二道販子、三道販子拿到的高價攤位。
　　現在這裏的攤位轉租價格已經達到了壹年上萬塊，而洪濤只花了四千多，就拿到了兩個壹手的攤位，不管怎麽算也是賺到家了。這兩個攤位顯然是新加的，這裏原本就沒這兩個攤位的地方，但是辦事處的人很能琢磨，他們在街道中間稍微寬點的壹個地方，生生讓原本排成壹排的攤位在此拐了壹個凸型的彎，然後就多出兩個位置很好的攤位來，至於路面會不會狹窄，那就只能靠大家夥壹起克服了。
　　“嘿，哥們，夠有面兒的啊，壹來就多了兩個攤位，我說前幾天幹嘛玩什麽清潔衛生大檢查呢，原來是借著這個由頭給妳們騰地兒呢，要我說我們也不能白讓妳們折騰壹回啊，要不這個攤位勻給哥們我得了！”但是在這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光是官面兒上吃的開還不成，官方只能解決政策上的問題，剩下的事情就得靠自己的能力去應付了，比如說目前的情況。
　　當洪濤他們來到那兩個本應該是空著的攤位前時，攤位上已經擺滿了貨物，後面還有三個中年人在賣貨，當小五示意這兩個攤位是自己的時候，那三個中年人裏走出壹個面色黢黑的來，叼著壹根天壇雪茄煙，很不客氣的和小五遞了遞牙，而且周圍幾個攤位上的攤主也在跟著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