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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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遭陷害烈婢萌死誌,巧施為焦順收晴雯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焦順原本盤算著,等把事情托付給賈寶玉,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即便事後消息外泄,惹來忠順王的報復,首當其沖的也是北靜王和大臉寶。
  誰成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回到榮國府裏,尋二門外當值的小廝壹掃聽,卻得知寶玉壹早就出了家門,直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焦順不由暗叫失策。
  自己早該想到這貪玩的小子,不可能乖乖留在家中過節,必是要去外面湊個熱鬧的。
  怎麽辦?
  若耽擱久了,那柳湘蓮可未必還能躲過王府護衛的搜索。
  雖說焦順時常嫉妒人家生的英俊,可彼此多少也有些‘朋友’之誼,何況又已經承諾要幫忙傳訊,總不好坐等他被忠順王擒去爆菊。
  於是又不死心的追問:“妳可知道寶兄弟去了何處?”
  “這小的們哪敢亂問?”
  那當值小廝訕笑壹聲,隨即又道:“焦大爺若是想知道寶二爺去了哪裏,不妨尋茗煙問壹問,或許他知道也說不定。”
  “茗煙沒有跟著寶兄弟出去?”
  “沒有,早上說是肚子疼,臨時換了別人頂替。”
  嘖~
  焦順壹時有些左右為難。
  柳湘蓮那邊既已承諾了,總不好失信於人。
  可若大張旗鼓的找他回來,以後出了事情就不好推脫了。
  “這附近可有當值的護院?!”
  恰在這時,從二門夾道裏傳出個急切的聲音:“可了不得了,我們院裏竟招了飛賊,趕緊派幾個人過去,好生在附近搜上壹搜!”
  說話間,那人也風風火火的跨過了內儀門,這才發現那小廝身旁還站著個焦順。
  於是她忙又躬身見禮:“焦大爺。”
  “原來是麝月姑娘。”
  焦順認出了來人,不由奇道:“妳們院裏遭賊了?這青天白日的,怎麽會有賊人闖進內宅?”
  “可說是呢!”
  麝月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比手畫腳的道:“我也覺著不可思議,但偏就有人鬼鬼祟祟的進了院裏,又不小心被小丫鬟給撞見了,嚇得慌忙翻墻逃了出去!”
  榮國府的安保工作,原來這麽差勁的嗎?
  青天白日就有人翻進翻出的!
  不過這也倒是好由頭,正可以借機把寶玉找回來。
  “麝月、麝月!”
  焦順正打算順水推舟,不想二門夾道又追出了秋紋,只見她幾步沖到麝月身邊,重重扯了麝月壹把,剛要說些什麽,突然瞧見焦順在旁邊,忙住了嘴訕笑著見禮。
  然後秋紋看看焦順,再看看麝月,壹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焦順見狀,忙道:“出了這等事,妳們總要先知會寶兄弟壹聲,卻不好稀裏糊塗就鬧的滿城風雨。”
  “對對對!”
  秋紋聽了這話,似乎暗暗松了口壹起,邊用力點頭,邊給麝月打眼色道:“是這個理兒沒錯,也或許是四兒看錯了呢,咱們還是等二爺回來問清楚了再說吧。”
  聽著意思,其中怕是還有什麽隱情。
  不過這畢竟是旁人家事,焦順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他只是趁機吩咐那小廝道:“甭管是誤會還是什麽的,請寶兄弟回來主持大局總不會有錯——妳去前院知會壹聲,就說寶兄弟屋裏有事,讓他們差人趕緊將寶兄弟找回來。”
  頓了頓,又補了句:“若寶兄弟回來了,莫忘了使人知會我壹聲。”
  焦順雖不是這府上的正經主子,但他老子可是四大總管之壹,何況事涉寶玉,那小廝自然不敢怠慢,忙恭聲應了,匆匆去前院傳話。
  而他走之後,焦順也與二女各自別過。
  卻說麝月滿頭霧水的,被秋紋拉著回到了內宅,看看左右無人,忍不住開口質疑道:“那飛賊是四兒是親眼所見!何況地上有腳印,墻上也有痕跡,連瓦片都扒掉了幾塊,這明擺著是遭了賊,偏妳怎麽又說是看錯了?”
  秋紋面色壹苦,無奈道:“遭賊不假,只是卻未必是偷東西的賊。”
  “什麽意思?”
  “妳剛走沒多久,就有人在墻外草叢裏尋見壹個木盒,裏面裝了只金釵……”
  麝月聽到這裏,立刻插口道:“這不是更證明家裏遭賊了麽?”
  “那金釵不是咱們屋裏的,而且……”
  “而且怎得?”
  “而且那盒子裏還有壹首情詩!”
  麝月吃了壹驚,這才明白秋紋方才那話的意思,卻原來竟是個偷人的!
  可這就更不對了。
  暗通款曲在什麽地方不成,偏怎麽竟就明目張膽的闖進了內宅?
  秋紋點頭道:“襲人姐姐也覺著古怪,所以才讓我趕緊把妳追回去。”
  二人就這麽壹路議論著回到了家中。
  還沒進堂屋呢,就聽見襲人和晴雯正在客廳裏爭執。
  襲人覺著這事兒實在古怪,所以最好先壓壹壓,等日後再慢慢調查不遲。
  但晴雯卻覺得正因古怪,才該盡快查清楚,免得大家胡亂猜測,反壞了壹屋子的清白名聲。
  聽兩人爭執不下,麝月忙挑簾子進屋道:“快別吵了!焦大爺也說,最好先不要聲張,等寶二爺回來主持大局。”
  聽說是焦順的意思,晴雯倒不好反駁。
  襲人則是奇道:“怎麽遇到焦大爺了?”
  “可巧焦大爺就在二門跟人說話呢。”
  麝月答道:“焦大爺已經差人去找咱們二爺了,就是不知二爺去了何處,只怕且要找壹陣子呢。”
  襲人聽說已經差了人去尋寶玉,心下愈發有了主心骨,於是招呼麝月、秋紋,各自尋小丫鬟們叮囑、寬慰,免得她們胡亂議論此事。
  誰知這院裏剛安定下來,冷不丁就聽院門口有人嚷道:“太太到了,屋裏管事的趕緊出來!”
  聽這壹聲嚷,小丫鬟們都是噤若寒蟬,襲人、晴雯、麝月、秋紋四個,則是急忙應了出去,在院門口左右垂首分列。
  不多時,王夫人目不斜視的走進來,瞧也不瞧她們壹眼,徑自去了堂屋落座。
  瞧這架勢,襲人幾個愈發惶惶不安。
  有心尋金釧探聽探聽,不想又有仆婦揚聲道:“太太讓妳們進來答話。”
  等眾女魚貫而入,壹字型在屋子正中排開。
  捧著茶水的王夫人板著臉問:“聽說妳們院裏遭賊了?卻怎麽不稟給二門外鹿頂內知道?”
  四女面面相覷,壹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王夫人重重將茶碗往桌上壹頓,冷道:“怎麽都不說話?”
  頓了頓,又點了襲人的名:“襲人!”
  襲人壹個激靈,剛要出列回話,不想卻被晴雯搶先道:“回太太的話,確實是遭了賊不假,但事情卻有些古怪。”
  隨即又把事情經過和幾處疑點都壹壹說了。
  王夫人聽完之後也是眉頭緊皺,半晌才道:“不管有什麽古怪,既然出了這等事情,總是要徹查壹番才是。”
  隨即她也不管襲人、晴雯等人如何反應,命吳興家的和鄭華家的【都是王夫人的陪房】,會同金釧、彩霞幾個挨屋子搜檢。
  這壹搜之下,就從小丫鬟們屋裏發現了不少金貴玩意兒。
  不過仔細壹問,卻都是寶玉賞下的,並非什麽賊贓。
  等搜到大丫鬟屋裏,那好東西就更多了。
  王夫人聽了,面色愈發不快。
  連他老子都不敢這般大手大腳的!
  不過她雖對兒子這崽賣爺田的行徑有些不滿,但畢竟是寵溺慣了,故此也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只是命人將其中的珍品登記造冊,表示寶玉‘賞用歸賞用’,卻不可隨意帶出府去,更不能肆意將其變賣。
  這剛變相的收回了所有權。
  吳興家的就突然扯著嗓子嚷了起來:“這是誰的東西?好個不知羞的小蹄子!”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她正發現新大陸似的,舉著壹封拆開的書信。
  “怎麽回事?”
  聽王夫人問了壹聲,吳興家的忙獻寶似的把那信雙手奉上。
  王夫人壹目十行的看完,臉色便徹底陰沈下來,抖著那信問:“這是從誰那裏搜出來的?”
  吳興家的立刻看向了襲人。
  襲人急忙解釋:“那不是我的包裹!”
  “是晴雯的!”
  秋紋則是在壹旁驚呼道:“那是晴雯的包裹!”
  眾人的視線,登時又都集中到了晴雯頭上。
  晴雯那曾想到,她方才極力主張徹查,最後卻竟查到了自己頭上。
  俏臉先是有些發白,隨即又漲的通紅。
  “不是我!”
  她咬牙切齒的分辯道:“這必是有人在陷害我!”
  吳興家的聞言冷笑:“姑娘這話說的,這信難道不是從妳包裹裏翻出來的?那上面還寫了,要趁著過節給妳送簪子來呢!”
  “不是我!”
  晴雯再次抗辯:“如果是我的話,我又怎會主張立刻徹查?!更別說明知道要搜查,還把東西繼續留在自己包裹裏了!”
  “這……”
  那吳興家的登時詞窮。
  確實,晴雯壹直是力主要徹查的,現在偏從她包裹裏翻出了證據,這事兒怎麽想都有些古怪。
  見吳興家的落了下風,鄭華家的在壹旁幫腔道:“也或許是賊喊捉賊也說不定。”
  “呸!妳才是賊!”
  晴雯壹口啐在她臉上。
  正要再辯,王夫人卻擡手阻止,盯著晴雯不耐煩的反問:“就算是有人陷害,為何不陷害旁人,偏就要害妳?足見妳平時也是個不省心的!”
  這‘蒼蠅不叮無縫蛋’的理論壹出,晴雯登時百口莫辯。
  又羞又憤之下,她竟抓起作為證據被擺在桌上的金釵,用力抵在了欲要壹死以證清白!
  因事發突然,壹屋子人竟全都來不及阻攔。
  “使不得、使不得!”
  好在這時寶玉及時趕到,手舞足蹈的沖了過去,壹把奪過了那金釵,不管不顧的抱住晴雯,顫聲問:“這、這到底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就……”
  見晴雯撲在寶玉懷裏哭個不停。
  襲人忙上前小聲將事情經過復述了壹遍,賈寶玉聽完之後毫不猶豫的道:“這必是有人陷害,晴雯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說著,又對王夫人道:“太太明鑒,兒子可以對天發誓,她絕不是這樣輕薄的女子!”
  王夫人方才被嚇了壹跳,此時也還有些後怕。
  但見兒子竟如此偏袒這狐媚丫鬟,且還擺出這等親近姿態,當下忍不住再次反問:“且不論今日之事,我聽說她時常有些刁難人的舉動,妳竟也主不主仆不仆的任她胡鬧,是也不是?”
  “這……”
  寶玉的氣勢登時餒了,長著嘴支支吾吾難以應答。
  “哼~”
  王夫人冷哼壹聲:“這樣無事生非的丫頭,即便是清白,也斷然留不得!還是盡早打發了……”
  還不等王夫人把話說完,晴雯就止了哭聲,掙開寶玉的懷抱,悶頭朝墻上撞去。
  “使不得!”
  寶玉急忙扯住她,卻被她拉的踉蹌幾步。
  好在襲人幾個這時也都壹擁而上,這才攔住了晴雯。
  眼見於此,王夫人壹面心驚於晴雯的剛烈,壹面卻愈發惱恨她動不動就以死相逼。
  “太太。”
  正不知該如何處置,外面忽有仆婦進來稟報:“焦大爺在外面求見。”
  “順哥兒怎麽來了?”
  王夫人想起焦順今兒去了王家,興許帶回了賣官事件的後續,於是忙道:“快把他請進來。”
  不多時焦順自外面進來,壹面向王夫人見禮,壹面偷眼打量這屋裏的狀況,邊揣測究竟出了什麽事情,邊對王夫人道:“小侄趕著過來攪擾,壹是太尉老爺讓我給您捎話問好,二是想找寶兄弟壹起去什剎海看龍舟大賽。”
  王夫人耐著性子,問起焦順拜會王子騰的細節。
  待得知王子騰給焦順起了‘暢卿’的表字,不由感嘆:“凡沾親帶故的子侄輩,就沒壹個能入他法眼的,如今獨獨相中了妳,足見是妳的緣法到了,日後可莫要辜負了這份期許。”
  “焦順謹遵太太教誨。”
  焦順深施了壹禮,這才故作好奇的看向被眾人控制住的晴雯:“晴雯姑娘這又是怎得了?”
  恰巧此時晴雯也想起了,當初焦順曾在賈政面前,為自己和襲人開脫的事情。
  於是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壹般,掙紮著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的哭訴:“我是被冤枉的,求焦大人明察秋毫!”
  見王夫人沒有阻止的意思,襲人忙又把事情經過敘述了壹遍。
  焦順聽完之後,也斷定這必是有人陷害。
  而且還他進壹步推斷出,這事兒多半與茗煙撇不開幹系!
  畢竟前幾日,晴雯才聲稱自己查到了茗煙的把柄,這轉臉就遭了陷害,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其中有所關聯。
  再加上先前曾聽說,茗煙今兒沒有陪著寶玉出去閑逛……
  不過眼下可沒有什麽實際證據,能作證他這壹番推測。
  而且……
  這事兒對於焦順來說,也未嘗不是個好機會!
  “這……”
  略壹沈吟,他故作為難的攤手道:“我又不是斷案的官兒,讓我明察秋毫只怕是……”
  頓了頓,焦順又話鋒壹轉:“不過既然事情存疑,就這麽把她攆出去,也的確有些不妥,不如折中壹下如何?”
  王夫人兩次被晴雯以死相逼,也正猶豫該如何下臺,聽了這話忙問:“如何壹個折中法?”
  只聽焦順壹本真經的道:“且不急著把她趕出去,先借予我家幾日——我母親屋裏的五兒,近來總是病歪歪的,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說著,他又轉頭對寶玉許諾:“等寶兄弟查明真相,若她果是清白的,再接回來也不遲。”
  寶玉原本還有些遲疑,聽了這話登時拿定了主意,當即也跪倒在母親面前,大聲道:“我實不忍心就這樣攆她出去,求太太成全,允了焦大哥這折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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