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順

寒禪

歷史軍事

壹種更痛的痛 孫中山曾回憶說:“特達之士多有以清廷兵敗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戰,曾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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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1894。平壤。旅順 by 寒禪

2018-5-28 06:01

第四十六章 宿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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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房子容易失火,壹旦起火,難免延燒至旁邊之石房子。因此,石房子主人應該趕緊說服木房子主人,要其也改建成石房子。若彼不聽,碰上緊急之事,只好強而為之,占領其房子,為其改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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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三人打躬歸坐。
  左寶貴略略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看到這麽大的桌子只有這麽三個人,便問:“怎麽不見豐升阿豐統領?”
  薛雲開正站起為兩人斟酒,聽見此話便哧的壹聲笑了出來:“左軍門,這裏就只有咱三個老戰友,妳就別……什麽了。”本想說個“裝”字,但還是覺得不合適,最後還是吞回肚子裏。
  “別……我不喝酒的。”左寶貴舉起手擋著薛雲開提著酒壺的手。
  薛雲開臉色沈了沈,但只是壹瞬間,然後立刻對小二嚷:“來!來壺茶!”扭頭又是笑又是嘆氣地說:“這麽多年了,也忘了妳們回民是不喝酒的!”
  左寶貴笑了笑,沒有答話。
  薛雲開見陸續上菜,便說:“來!吃菜!吃菜!我來了十幾天,朝鮮這小邦的菜好不到哪去,這金鳳樓算是最好的了!”
  “好!”左寶貴邊吃邊說,繼續剛才的話題:“怎麽不叫豐統領來?”
  薛雲開嗤笑道:“叫他來幹嘛?那旗人,我連他說什麽也聽不清楚!”這時扭頭對馬凱清說:“是吧?”
  馬凱清壹直留意著左寶貴,而左寶貴卻刻意地回避其目光。畢竟馬凱清實在不明白,當年左寶貴為何不吭壹聲就和自己斷絕來往。這時聽見薛雲開跟自己說話,楞了壹楞,皮笑肉不笑的應了句:“是……”也沒有看薛雲開,提起酒杯又看著左寶貴。
  薛雲開也習慣了馬凱清的沈默。雖然三人均為總兵,但論資排輩馬凱清卻是要排最後的,故可能因此不便多說,畢竟十年前薛雲開認識他的時候也早是如此了。
  薛雲開扭頭將手擱在桌子上,繼續說笑似的跟左寶貴說:“告訴妳,前幾天我聽說,他的鴨蛋兵連日本和朝鮮也分不清楚,壹些人還以為自己到了日本,問這麽熱的天,為啥不把這裏的人殺光然後快快走人?妳說……哈哈……”接著對著二人咯咯地笑了起來。本來眼睛已經很細的他,笑起來只余下兩條線。
  左寶貴也早知道豐升阿的練軍大概如此,勉強笑了兩聲,舉起杯子喝了口茶道:“我只是想,既然大家都是千裏迢迢的來到這兒,而且還要共同禦敵,這招呼,始終要打的。”
  薛雲開給馬凱清敬了酒,自己也喝了口酒,又替左寶貴斟茶,說:“招呼妳就自己跟他打吧!我倆……哈哈,打過就算了。何況妳也未必要親自找他,聽說他這幾天都在附近提著他的畫眉籠,優哉遊哉地漫步……哈哈……說不定待會妳就能碰上他……”這時斂起笑容,顯出半點愁容道:“禦敵……妳就別指望他們了,他們不幫倒忙,咱就得謝他們嘍!”
  左寶貴也輕輕嘆息壹聲,蹙著眉頭。他當然擔心那些暮氣已深的旗兵,但他更擔心,在大敵當前,人丁單薄的情況下還鬧滿漢不和,可謂未戰先輸。
  “別老說那些不痛快的,來!”薛雲開向左寶貴敬酒。
  左寶貴舉起杯子,以茶代酒和薛雲開敬酒。喝到壹半,不知是給嗆著還是什麽,把臉側向壹邊後不停地嗆咳。
  “沒事吧妳?喝茶也不行?”薛雲開問。
  “沒事……沒事……”左寶貴邊咳嗽邊擺手,又拿出手帕捂著嘴巴。
  咳嗽持續了好壹會,越往後越不像壹般的嗆咳了。半晌見左寶貴終於咳嗽完了,閉上眼睛喘氣,薛雲開瞇起壹只眼睛問:“怎樣?身子……不太好?”
  左寶貴眼睛也紅了起來,捂著胸口,有點費勁地點了點頭:“對……人老了,毛病就多起來……臨近晚上咳嗽就特厲害……”
  馬凱清也註視著左寶貴。他心裏也猜到,左寶貴的身體或許就是三年前他老來喪子後轉差的,因為三年前金丹教壹役他也身在其中,而這時又看看薛雲開,馬凱清只覺得,左寶貴雖然只是大薛雲開幾年,但看上去卻有十年之別。
  薛雲開那時也聽說過此事,但壹時間也記不起來,只道:“看來呀,關外的環境實在不太好啊!”接著又笑瞇瞇地看著馬凱清期待他的反應。而馬凱清還是沒說話,只是勉強的笑了笑。
  左寶貴平伏完了,小心地喝了口茶,說笑似地道:“是呀,早知道,當年就應該跟著妳去投靠中堂大人啊!”
  “裕帥對妳也不薄吧?何況,跟著中堂也未必不用到關外去啊!”薛雲開又笑看著馬凱清,見他還是沒說話,繼續說:“論辛苦,我想咱倆都不及馬兄弟了!在回疆十幾年,回來還是要到關外去啊!”接著拍了拍馬凱清的肩膀。
  馬凱清又笑了笑,本想說開腔說壹句“還好吧”,但隨即便聽見左寶貴說:“他當然辛苦,在回疆殺人,也殺得手疼了吧?”目光卻沒有看過去。
  房間裏的空氣壹下子凝住了。
  薛雲開的筷子也停在空中,其臉容霎時間僵硬起來,眼珠子滾了滾隨即往馬凱清看去。
  馬凱清卻絲毫沒有動怒,只是嘴角泛起了無奈的笑容,目光深邃地看著桌子。因為他終於知道,左寶貴如此對待自己到底是為什麽了。
  沈默片刻,噴出壹口濃濃的鼻息,用他沙啞而低沈的嗓音緩道:“左軍門,妳得知道,那幫人,妳要是把他們放了,他們可不會跟妳道謝,而且還千方百計地去置妳於死地。我不把他們殺光殺怕……壓根就回不來。”
  左寶貴卻是壹臉慍怒,吭氣道:“用得著幾十萬人嗎?”語氣也越來越重。
  只見馬凱清始終是不慍不怒:“咱們打長毛撚子打了二十年,死的人何止數十萬?如果左軍門是念著妳們的同族之宜,我倒能理解,也沒什麽話好說。但我也想問問左軍門,妳頭上的紅頂子,又有沒有咱們漢人的血?又能不能保證沒有妳們自己回回的血?”深沈的目光也終於投向了左寶貴。
  左寶貴回答不了,兩目空洞地楞著。
  “我看,”馬凱清還加上壹句:“咱們頭上的紅頂子,壓根就分不清是哪個族的血……對吧兩位軍門?”
  馬凱清的話就像石頭般重重地打在左寶貴的心上。他不得不想起,那天在韓家屯外裕帥跟自己說的話:“妳也別忘了,妳頭上的頂子,是被什麽東西染紅的?”左寶貴細著眼睛,腦海再次飛快地回憶了過去自己四十年戎馬生涯裏的殺戮,而最後出現在眼前的,就是趙西來卑微地跪在自己跟前,然後就是韓家屯外血腥的壹幕……的確,與其問妳是漢人還是回人,不如問,妳是官,抑或是賊!
  薛雲開見情況實在尷尬得很,忙笑著打完場說:“哎!今天咱們老戰友聚聚,就別說那些不痛快的!”轉頭對著門口喊:“來!叫姑娘來!咱們今天高興高興!”
  不用片刻,六個身材姣好,打扮艷麗的朝鮮姑娘便走進廂房向三人請安。
  “來來來,好好侍候兩位軍門!”薛雲開向眼前六人打手勢。
  左寶貴終於回過神來,牛眼圓瞪。他素知薛雲開有此癖好,不然城外的窯子就不會如此猖狂,而閔丙奭等人也不會在初次拜會就帶著壹行女子來。然而他確實沒想過,薛雲開不單敢在自己面前要美女侍候,還“推己及人”要姑娘們來侍候自己!
  左寶貴忍無可忍,也可能剛受到馬凱清反唇相譏的緣故,沒顧薛雲開的面子,本能地板起臉,拍了壹下桌子說:“大敵當前,豈能還沈醉酒色?!”
  見左寶貴毫不給自己面子,薛雲開頓時氣上心頭,但經過多年的官場歷練其脾氣已是收放自如,其臉色只是紅了壹下,翻了翻眼皮子,尷尬地笑了笑:“左軍門言重了!我只是想替大家輕松輕松,畢竟妳們剛才……哈哈……哈哈……不過……左軍門妳也說得有理,大敵當前,大敵當前呀!”話畢手壹罷手命姑娘們退下。
  馬凱清由始至終沒吭壹聲。
  見薛雲開這麽說,沈默了壹陣子,左寶貴也仿佛覺得初次見面壹點面子都不留給薛雲開也不是太好,稍微平靜道:“既然大敵當前,咱們……還是來談談軍務吧?”
  “好呀!談軍務!談什麽呢?”薛雲開臉上的微笑更是僵硬,語調也更為虛偽。
  “最近可有倭人的消息?”
  “什麽消息呢?”
  “兵數、布置、動靜。”左寶貴壹說到軍務就顯得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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