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三章 突襲倭國

　　無盡的海面上，出現了壹艘艘巨大的艦船。
　　旗艦是壹艘千料寶船，帆上掛著壹個紅色的三頭怪龍標識，極為醒目。
　　瞭望臺上，突然，壹面旗幟開始不斷的揮舞。
　　“陸地……陸地……”
　　石亨快步走出艙門，來到甲板上。
　　“望遠鏡！”
　　這是壹支用無色琉璃打磨的單筒望遠鏡，本來自於南洋奧斯曼商人，幾經輾轉，落在沈浪手中，現在歸石亨所有。
　　透過鏡片，果然，前方出現延綿的海岸線，可以肯定，這不是島嶼，而是陸地！
　　石亨眼裏，頓時放出光來。
　　他打開輿圖看了起來，沒錯，應該就是這裏！
　　緊接著，壹艘登陸船朝著陸地方向挺進。
　　天黑之前，登陸船返回，壹個小旗官疾奔至。
　　“回稟將軍，前方是倭國本土！”
　　倭國！
　　石亨深吸壹口氣，他緊緊地看著前方的陸地，又低頭看著輿圖，終於到了！
　　“岸上有人嗎？”
　　“有，不遠處有壹座城，據說，居住著倭國的大名……”
　　“什麽倭國大名，狗屁！”
　　石亨齜牙，雙目之中，殺意湧現。
　　“別忘了，咱們現在是倭寇，這汪洋之上，無法無天，哪裏有什麽道理，咱們船上的槍炮和刀劍，才是世上最大的道理，傳令下去，搶糧，搶金銀，搶他娘的！”
　　“將軍，如果遇到抵抗……”
　　石亨臉色露出猙獰之色，冷笑道：“今夜破城，就在此宿下，敢負隅頑抗的，統統殺個幹凈！”
　　在夜色的掩護下，將士們……哦，不，應該是倭寇們，眼裏冒著綠光，分組登上小船。
　　而後，無數的快船，瘋了似的朝著陸地進發。
　　烏壓壓的人，安靜的在快船之中，摩拳擦掌，順著船底下的怒濤，沖向灘面。
　　他們拿著精制刀劍，或是擦拭著火銃的人，個個屏住了呼吸。
　　他們都是死過壹次的人了，海上的風浪，早已沖刷了他們身上的怯懦，這半年來，他們和倭寇混跡在壹起，殺人越貨，早就習以為常。
　　無數的快船，順著波濤，沖上了海灘。
　　岸上，似乎有倭人察覺到了什麽，嘰裏咕嚕叫嚷著，然後便有零散的兵衛沖殺過來。
　　可很快，他們立刻就見識到了汪洋之上，壹群裝備精良，每日和最兇殘的盜賊搏殺的“倭寇”，所展現出來的威力。
　　壹群嗷嗷叫的人，瘋狂的席卷而過，殺出了壹條血路。
　　砰！砰！砰！
　　此後，火銃響了。
　　這種火銃是明軍淘汰下來的正統十四式步槍，雖然比不上十五式，但是，在這種地方，也算是碾壓式的存在了。
　　第壹波攻勢還未結束，快船運載著船上的火炮上了岸，眼裏滿是興奮和欲望的“倭寇們”，個個精神百倍，拖拽著火炮越過了沙灘，炮聲隆隆。
　　黎明前的夜空總是特別黑暗，此時，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
　　這個時間段，也是人睡眠最深，最不願意醒來的時間。
　　或許是因為倭人幾乎從沒遭遇過海上的危險，因而，駐守的兵馬並不多，岸邊也沒有架設火炮。
　　畢竟火炮這玩意不便宜，倭國地小物乏，資源很稀缺，火炮可是奢侈品。
　　寧靜祥和的夜空中，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猶如晴天霹靂壹般。
　　很多倭人都是被炮聲驚醒，還未分辨出是真實還是夢境，更多的爆炸聲已經響徹夜空，震耳欲聾。
　　是真的要聾了，因為動靜實在太大了。
　　然後，很多人還沒搞清楚敵人是誰，便已經壹命嗚呼了。
　　當剩下的人舉著刀劍沖出來的時候，伴隨著火槍聲響起，隨後，壹切都安靜了。
　　戰鬥結束的實在太快了，從第壹聲爆炸聲開始，到現在為止，還不到半個時辰。
　　這座不知哪個倒黴大名的城堡，已經化為壹片火海。
　　火光映照了半個天穹，四處都是哀嚎聲，有的還在負隅頑抗，有的在跪地乞饒，現場壹片狼藉。
　　石亨居中指揮，四顧左右，道：“今日直搗倭寇巢穴，實乃生平快事。”
　　“將軍，我們不就是倭寇嗎？”
　　“額……”
　　石亨楞了壹下，然後給他壹巴掌：“他娘的，倭寇就不能打倭寇了？”
　　這時候，有人狂奔而來，激動地說道：“將軍，弟兄們進城之後，在庫房裏發現大量金銀。”
　　石亨眼睛壹亮，金銀……
　　身邊有人說道：“聽說倭國確實盛產金銀……”
　　“盛產個屁！”
　　石亨抖擻精神，說道：“明明都是劫掠來的財富，統統沒收……”
　　“是！”
　　石亨忍不住咧著大嘴，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這些該死的倭人，平時聽他們窮的叮當響，居然還敢私藏金銀，真是豈有此理，傳令，立即補給，明早起航……”
　　“將軍，明日就回去？”
　　“回去？”
　　石亨雙眼壹瞪，怒道：“誰說要回去了？趁著他們還沒緩過勁來，再在沿岸搜壹搜，看壹看是否還有倭寇的據點，來人，取輿圖！”
　　……
　　百裏之外，青魚港。
　　“田島將軍，黑澤大名的人送來求救信，說是遭遇襲擊！”
　　田島信彥下意識地問道：“是藤島家族的人嗎？他們之間的事，我們不管！”
　　藤島家族和黑澤家族之間因為領地的問題，多年來壹直摩擦不斷，而兩個家族都和田島家族之間有貿易往來，因此，田島信彥對此的態度是，兩不相幫。
　　因為田島信彥也懂得鷸蚌相爭的道理，這兩個家族不管誰把誰打殘了，都不會對田島家族造成任何影響，而且，田島家族還可以趁機向南，擴張自己的領地。
　　“據說……敵人是從海上來的！”
　　“海上？”
　　田島信彥這才打開求救信，看了許久，自言自語道，“藤島家族沒有港口啊，此事蹊蹺……”
　　“將軍，要不要回信？”
　　“先不急！”
　　田島信彥想了想，把信放在壹邊，說道：“事情還不明朗，等壹等，看情況再決定！”
　　“那……青魚港這邊，是否需要嚴加防範？”
　　“這倒不必！”
　　田島信彥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黑澤家那點兵力，如何與青魚港相提並論？”
　　這倒不是他盲目自信，因為青魚港兵強馬壯，還架設有兩門火炮，如此強悍的戰鬥力，就算是掌控幕府的足利家族，也不願與田島家族為敵，並多次派人送信，有意將其納入麾下。
　　田島信彥對此也在慎重考慮，足利家族隱隱有壹統倭國四島的勢頭。
　　而且，足利義滿曾親筆給田島信彥寫信，稱其目標絕不僅僅是倭國本土，等時機成熟，便可以向琉球國發動攻擊。
　　琉球雖然是大明的附屬國，可是，大明多年海禁，早已沒有任何震懾力，拿下琉球簡直輕而易舉。
　　然後便可以繼續向西，侵占大明的小琉球島，並以此為跳板，直接向大明的本土發起挑戰，若是能打下大明，那才是萬裏江山！
　　而大明的軍隊，是那麽的羸弱，僅僅是壹些無家可歸的倭國，就讓他們頭疼不已。
　　這些信使得田島信彥感觸很大，只是心中想想，就能感覺到洶湧澎湃，若是能有幸有幸出征大明，那該是多麽的榮幸。
　　現在的問題是，妳主動拉攏我，總要給足我條件吧？
　　因此，這段時間以來，田島信彥正忙著和足利家族討價還價，哪裏有心情管別人。
　　所謂的賊寇登岸，在他看來，沒什麽大不了的。
　　若是這些賊寇敢來青魚港，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月明星稀，駐守的士兵已經入睡，只留下幾名哨兵四下遊蕩。
　　田島信彥突發奇想，走出大營。
　　哨兵們三三兩兩，抱著倭刀，聚在壹起有說有笑。
　　他們也在談論黑澤家族被襲擊的事，不過，只是當做壹件很普通的談資而已。
　　倭國還處於內亂之中，說不定是藤島家族冒充賊寇，偷襲了黑澤家族。
　　這種事，並不少見。
　　田島信彥來四下巡視壹圈，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看來，今夜又是壹個無聊的夜晚。
　　夜色已深，有些哨兵熬不住，找地方睡覺去了，田島信彥也懶得理會，畢竟，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危險可言。
　　月色是那麽的祥和，海面上泛著壹層淡淡的月光，甚至在可以看到壹艘船。
　　船……
　　等等！
　　田島信彥拎起壹名睡的迷迷糊糊的哨兵，問道：“今晚可有船行動？”
　　那名哨兵睡得正酣，被打擾了美夢，正待罵上幾句，卻發現是田島信彥，到嘴邊的壹句八嘎呀路又憋了回去。
　　“問妳話呢，今晚可有船行動？”
　　“沒聽說啊。”
　　田島信彥繼續問道：“可曾接到其他港口的信函？”
　　“也沒有啊！”
　　大船越來越近，田島信彥心中琢磨，看這旗艦的規模，難道是足利家族的船？
　　不過，他還是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便吩咐道：“全員警戒！”
　　號角聲響起，營地的士兵匆忙從床上爬起來，亂作壹團。
　　畢竟很久沒有作戰了，安逸的生活早已讓他們放棄了警惕。
　　就在壹片慌亂之際，忽然看到火光大作，隨之而來的是轟隆壹聲巨響，這個聲音比火銃發射的時候響徹百倍千倍，甚至有人被嚇得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田島信彥也是壹臉震驚，緊接著反應過來，是火炮！
　　而且，是壹種威力很大的火炮！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
　　轟！
　　炮彈落地後，立刻爆炸開來。
　　這可不是以前那種鐵疙瘩，而是開花彈！
　　港口的士兵還沒做好準備，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巨大的爆炸吞沒。
　　轟！
　　轟！
　　壹連串的爆炸聲響起來，港口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個營地，如白晝壹般。
　　在火炮的掩護下，數十艘快船登上岸。
　　田島信彥大聲吼道：“開炮，還擊！”
　　轟！
　　壹枚開花彈如夜空中的流星壹般，砸中港口的火炮，連同周圍的士兵，壹起炸得粉碎。
　　田島信彥站的較遠些，卻也被爆炸產生的沖擊波掀飛出去。
　　此時，他腦子裏壹片空白，只想問壹句，什麽情況？
　　回答他的，只有不斷轟鳴的火炮，以及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敵人。
　　砰！砰！砰！
　　他們手持火銃，不斷向岸上的守軍射擊。
　　田島信彥顧不得渾身是血，壹瘸壹拐地跑向另壹架火炮。
　　然後，掙紮著點燃引線……
　　轟！
　　引線只燒到壹半，火炮就響了。
　　並不是發射成功，而是被飛來的炮彈砸中，炸了！
　　這壹次，田島信彥沒能幸免。
　　他至死還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什麽人偷襲自己？
　　是不是和偷襲黑澤家族的，是同壹夥人？
　　他們究竟是誰……
　　沒有了火炮，對方更加肆無忌憚，直接用小船將炮拉到岸上，對著城墻就開始轟炸。
　　岸上的守軍哪裏是對手，只抵抗了片刻，便已經潰逃。
　　可是，這些人卻好像跟他們有仇壹般，窮追不舍，直到把人殺了為止。
　　青魚港已經是壹片火海，到處硝煙彌漫。
　　熟悉的場景再次出現，只見壹群群“倭寇”沖進城內，四下尋找庫房。
　　天明時分，壹箱箱的金銀被搬上船。
　　然後，揚長而去。
　　石亨看著堆滿船艙的金銀，心中大喜。
　　“他娘的，都說倭人是窮鬼，我看，很有錢嘛！”
　　“將軍，是否回航？”
　　“不回，再轉轉！”石亨咧著大嘴說道，“幹壹票就是上萬兩白銀，這麽好的買賣去哪裏找？”
　　“可是，船上載的金銀太多了……”
　　“那就先派壹艘船運回舟山島，皇上可說了，從倭國搶來的銀子不需要上繳，妳們都給老子看仔細了，以後，這就是咱四海商行的家底！”
　　“是！”
　　石亨在船艙裏走來走起，摸壹摸銀子，再摸壹摸金子，心裏好不痛快。
　　這時候，他發現壹個盒子，好奇地拿過來，只見上面還有壹把鎖，便命人直接用鐵錘砸開。
　　打開後，裏面竟然是壹沓信函。
　　石亨江信拿起來，嗯……看不懂……
　　好在上面有很多漢字，仔細去看，倒是能看出些大概意思。
　　慢慢的，石亨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將這些信帶回去，交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