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陰雲

　　秦越抿了壹口酒，又開口，「我們家的事妳也知道。可是不管怎麽說，秦牧宇還是個孩子。他跟我不壹樣，就他那樣的，有時候還真不如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成熟。從小就是恨不得渾身纏上防撞條養大的，都快上中學的時候離了保姆和司機，還是連家都找不回去。」
　　秦越又長長的出了口氣，「林芯，咱倆不說有過命的交情，也是打小穿壹條褲子的姐們兒。妳跟我說實話，妳對秦牧宇，除了上過壹次床，真有別的感情嗎？」
　　林芯不說話，但偷偷瞟了秦越壹眼。
　　秦越心裏壹個激靈，「妳們不止睡過壹次？！」
　　她忽然覺得腦袋大了好幾圈，摸著把椅子，趕緊坐下。
　　兩個人都沈默了起來。
　　過了壹會兒，秦越打破了僵局，「什麽時候開始的？」
　　林芯小聲極了，「就妳過生日那回，在金櫚碰見了。」
　　秦越想起來，那也是自己跟南彥的第壹次，早上叫林芯來送衣服的時候，她那邊手忙腳亂的，還背著人，現在倒是說得通了。
　　「我們都喝得有點高，然後他就跟我發牢騷，說他小時候覺得妳爸特牛逼，說話走路抽煙喝酒的勁兒都讓他崇拜，然後他也覺得他自己是被秦家上上下下捧在手心裏的。可是後來發現了妳和妳媽的存在，他就特別崩潰，妳爸在他心裏的形象壹下子崩得稀爛。他說他媽嫉恨妳媽，又不能當著妳爸的面表示出來。雖然是合法夫妻，但妳爸其實並不站在她那邊。」
　　秦越清楚，秦爸對哪個女人基本都壹樣，誰在跟前誰就是寶，好吃好喝，大把花錢；可是轉臉到了別人那兒，也完全是壹樣的待遇。
　　他可能覺得自己還挺公平的，不管小三小四金絲燕小家雀，在他眼裏跟正房夫人也沒多大差別。
　　林芯又接著說，「他罵罵咧咧地說妳，我不忿，就替妳回了壹句嘴。然後……然後他就哭了……他說其實他挺嫉妒妳的，活得有自由，不像他，天天連上個廁所都有人盯著給秦家人打小報告。他說越是這樣，他越不想順他們的心，偏要擰著勁給他們看。妳爸被他惹的禍氣急了，就會揍他，他說」這樣他才能註意到我！「他還說，身邊的女孩都是沖著他的錢才圍著他轉的，沒人真正喜歡他。」
　　林芯也在椅子上坐下來。
　　「他那個時候，真的哭得挺可憐的，特脆弱。我就想、想安慰安慰他。」
　　林芯說完了。
　　秦越皺眉，「所以妳就安慰到床上去了？！」
　　林芯眨眨眼，「妳看他咋咋呼呼的刺兒頭樣，裝得什麽都懂似的。結果竟然是個小雛，還讓我拿到了壹血！」
　　秦越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行了行了，我對妳們的細節不感興趣!」
　　她壹口氣把手裏的酒幹了，揉了揉眉心，「秦牧宇畢竟小，沒經過什麽事兒，壹看他今天來找我那樣兒，我就知道，他玩不起。妳就看在我的面兒上，給他個痛快，讓他早點兒死了這份心。」
　　林芯忽然笑了壹下，不知是不是幻覺，竟讓秦越看出了壹絲無可奈何的淒涼，「我還想給我自個來個痛快呢！可是……」
　　她深深地吸了壹口氣，把正面轉向了秦越，「越越，我中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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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回家的壹路上，精神都有些恍惚，差點兒把車撞到消防栓上。
　　林芯懷孕了。
　　秦牧宇的孩子。
　　她直到站在了自己家的門口，腦子裏還在回旋著這兩句話。
　　沒有等秦越去按指紋，南彥從裏面把門打開，壹聲不吭地把她的包接了過去。
　　秦越的臉色不好，可南彥的，更加難看。
　　秦越在他身上聞到了煙味兒，心裏不禁壹緊。
　　南彥不怎麽抽煙的，上回被她看見，還是他媽媽住院那次。
　　「怎麽了？」秦越捧住南彥的臉，擔心地問，「學校有事兒？還是畫廊那裏有問題？」
　　南彥不回答，只是轉身走進廚房，「我給妳熱熱，湯有點兒涼了。」
　　秦越從身後抱住他，「妳不告訴我出什麽問題了，我就不讓妳走！」
　　南彥被她拖住，只好停下，沈默了壹會，悶悶地發聲，「我見著妳家人了。」
　　秦越心裏壹沈，「我爸找妳了？」
　　———小劇場———
　　南彥：我比妳「大」，叫哥！
　　秦牧宇：我有「特長」，叫爸爸！
　　南彥：喲，妳還厲害了！拉出來走兩步？
　　秦牧宇：走？我還大跳呢，誒，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