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畫她

　　早上照例是南彥先起來。
　　他在學校早就養成的習慣，早起鍛煉、晨讀、聽聽英語。
　　秦越被鬧鐘叫醒，去按手機，手伸過床的另壹側，撲了個空，才發覺南彥早起床了。
　　她從床上下來，準備去洗漱。
　　剛剛向浴室走了壹步，余光瞥到了什麽，趕緊後退了回來，拿起床頭櫃上的壹個記事本，打開的那頁正是壹張手繪版的她。
　　秦越的眼睛壹亮。
　　她的睡顏。
　　畫中的她恬靜安好，纖美的肢體仿佛浮在雲朵之上，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呵，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睡覺的樣子被畫出來還挺好看！
　　秦越臉上現起了兩朵粉紅。
　　再翻了幾頁，秦越竟然越看越入神，眼睛裏開始有興奮的光亮聚集。
　　每壹張都是她的樣子，睡著的，醒著的，坐著的，站著的，微笑著的，撅著嘴的……
　　傳神大氣，尤其是眼睛，雖然是簡約的畫法，但閃著靈動的底光，透過畫紙，竟是要活起來壹樣。
　　所謂點睛之筆，果然是有道理的說法。
　　等秦越下樓的時候，發現南彥正坐在餐桌旁邊，手裏捧著壹本貢布裏的英文原版《象征的圖像》正在看，旁邊還打開著昨天剛剛送到的幾本歐洲的美術設計雜誌。
　　他看得很投入，完全沒有註意到秦越正在走近。
　　秦越在他肩上拍了壹下，南彥才猛地擡頭，「啊，妳醒了！我去給妳盛粥。」
　　說罷，就要起身去廚房。
　　「不急。」秦越按住他，湊過來看他打開的書籍內頁，「看得懂嗎？」
　　「還行。有幾個專業的名詞不是很明白。」南彥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沒問妳，就拿來看了。」
　　秦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妳的英文基礎其實不錯啊。我見過很多已經到了國外留學的學生，還看不懂專業課的書，入學還要先修語言課。」
　　她又去書架上拿了好幾本書和雜誌，中文英文都有，遞給南彥，「有興趣就拿去看吧。」
　　南彥看著面前好幾本原文的大牌雜誌，有的最新版連學校的圖書館都還沒有，擡頭問秦越，「妳怎麽訂了這麽多？」
　　秦越笑笑，「有的是他們送的，因為要跟我約稿。」
　　被這些雜誌約稿？她這麽厲害的嗎？
　　秦越看出了南彥心中的疑問，「有時是我自己的稿子，但是更多的是我推薦的。」
　　南彥想起來沈宥清教授當時說秦越是他的學姐，壹提起來就滿臉自豪的樣子，看來果真是不壹般的人物吧。
　　他起身去給秦越拿早飯，等回來的時候，看見她正拿著昨天他隨手塗鴉的那個記事本。
　　「偷著畫我！」秦越眉眼含笑。
　　看著南彥垂眼，聲音添了壹絲靦腆，「昨晚睡不著，瞎畫的。」
　　「妖怪體力！還睡不著？我都累死了。」秦越撇嘴，嘟囔了壹句。
　　南彥正把粥碗放在秦越面前，被她這麽壹說，勺子「當」的壹聲掉在桌子上，又被他手忙腳亂的撿起來。
　　秦越「噗」地笑了出來：逗他真好玩兒。
　　好像小時候家裏養過的那只高大憨厚的金毛。
　　桌子上的白瓷碗裏，是軟糯的紅棗桂圓粥，頂著壹小堆紅糖。
　　秦越拿勺子拌勻，往嘴裏送了壹口，柔軟的口感伴著淡淡的甜香，讓人的心情都芬芳起來，「自己的女朋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以後隨便畫！」
　　「啊？」南彥擡頭，似乎暫時還沒消化這個稱呼，臉上帶了壹絲緊張的紅暈。
　　秦越倒是沒有註意到，只顧著埋頭喝粥。
　　暖熱的甜粥把腸胃熨帖得舒服，她止不住手裏的勺子，吃得風卷殘雲。
　　南彥壹笑，拿起她的空碗，「還有的是，沒人跟妳搶。」
　　他去給秦越續碗，聽見她在背後嬌嗔，「照這樣下去，妳會把我餵胖的！」
　　聲音裏卻滿滿的是歡喜和驕傲。
　　「妳快畢業了吧？有什麽打算嗎？」秦越等南彥再回到桌邊坐下，問道。
　　「我以前在網上找過計件手繪的工作，現在想聯系看看他們有沒有全職的崗位。」南彥回答。
　　秦越知道現在市面上有不少中小型公司，會找在校的學生做設計，要求是打包式地全權交給他們，尤其是這種計件付費的模式，連署名都是公司的。這基本就是在占弱勢學生們的便宜，完全談不上尊重原創者的權益。
　　所以聽南彥這麽壹說，她就皺起了眉，「他們分給妳過版權收益嗎？」
　　「版權？沒有啊！」南彥如是答道。
　　秦越對這些老鼠屎的公司壹向十分不齒，「那種地方別去了，完全是吸血式的，拿妳當槍手，用妳的創意改改換換，轉眼獲了獎賣了版權，利益倒都是他們的。這些人玩兒短線，炒熱錢，沒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