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回歸自然

　　張聞風有些發楞，他剛才有種錯覺，差點把辛月身上鮮血吸幹的石壁通道，好像是他推開的？也或許是湊巧，吸收狐妖鮮血剛好達成開門條件，他便伸手按上了石壁。
　　見辛月朝他倒來，忙伸出空閑的左手壹把扶住狐女柔軟肩頭。
　　“快進門……過關，時間不等人……”
　　狐女大急，虛弱叫道。
　　她兩次失血，體內精血損耗過多，短時間內提不起力氣。
　　張聞風抄起壹時半會恢復不了的狐女腿彎，打橫抱起，將仿佛沒甚重量的柔弱女子放到驢子背上趴伏，沒去看臉上滿是幹涸血汙的女子表情，當先往黑暗中的通道行去。
　　驢子馱著狐女，碎碎念不停，怨念頗深。
　　“觀主妳不厚道，怎麽把她放到我背上？妳抱著過山洞走得穩當還快，她要是從我背上摔下去，算誰的？到時壹筆糊塗賬，我就說是觀主妳沒在邊上幫手扶著……”
　　張聞風充耳不聞，他已經習慣碎嘴驢子的聒噪，大袖飄飄只管走路。
　　他施放壹朵淡綠火苗飄蕩前方，照亮幽深通道。
　　山洞崎嶇不平，雜石障礙眾多，驢子嘴上嘮叨，腳下走得四平八穩。
　　拐了兩個彎，跟著觀主走出山洞，外面仍然是黑夜，天上星空璀璨，遠處是黑黝黝的起伏山嵐和樹木墨影，他們正處於壹座灌木雜草叢生的山坡上。
　　再回頭時，山洞消失無蹤，驢子沒有大驚小怪，它這頭鄉下驢子而今見多識廣。
　　張聞風更不會奇怪，伸手將不良於行的狐女扶下驢背。
　　“這裏是禁地第二層，好像地方不小……待我調息恢復壹些，天亮了能看清楚方位，咱們再出發。”
　　辛月仰頭打量遠山和星空，語氣中滿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險死還生，終於走進九命老祖交代讓她闖的禁地，離那顆扶搖果樹又近了壹步。
　　張聞風呼吸著與外界無異的清新空氣，靈氣濃度也相差無幾，目光往四處打量，道：“我烤點肉食，燒點肉湯，咱們先填飽肚子，不急壹時，妳氣血虧虛嚴重，我這裏有……”
　　他摸到黑布袋的右手陡然停住，奇怪，他感應不到守愼瓶的納物空間。
　　辛月正也腹中空乏，身上乏力，需要補充食物，只不好意思勞駕張觀主做這些庖廚雜活，而她連走路都費勁，聽得張觀主很替她考慮，臉上露出笑容，想從手鐲中取她收起的妖豬後腿肉，突然發覺取不出來。
　　兩人面面相覷，不會這麽倒黴吧，他們的物品基本上都在納物空間存放。
　　張聞風嘗試釋放最簡單的青木刺，如石沈大海，又試了其它法術，他的元炁在體內經脈流淌，可就是施展不出來。
　　神識也用不了，他能內視識海，古卷上的經文金光燦爛，可是觸碰不到。
　　驢子也嘗試半響，兩人壹驢最終無奈接受現實。
　　“這地方禁法！”
　　辛月身上只套著壹件白色長裙，鞋子在過橋時候損壞，她為了盡快過橋沒來得及換新的，赤著腳坐下來，抱膝苦笑道：“九命老祖沒有提及此點，咱們的吃穿用度全部拿不出來，連飛行都不能，還不知‘鬼危谷’有多遠？”
　　張聞風倒是看得開，左手搭著棗木劍柄，寬慰道：“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是修行路上的磨礪。”轉頭看向呲牙怪笑的驢子，這貨吃飯的問題隨時隨地能解決，在看他們的笑話呢，道：“妳多受些累，警醒點守夜，註意不要讓野物接近。”
　　驢子滿口答應，搖頭晃腦建議：“觀主，其實吃全素的草葉草莖，換換口味也蠻香，要不要試試？”
　　張聞風微笑舉起拳頭，吐出壹個字：“滾！”
　　驢子沒心沒肺往高處跑，叫道：“觀主，修口德啊。”
　　蹦跶得很歡快，能夠用觀主的道理教訓觀主的機會可不多。
　　它現在都不大說“驢日的”那些粗鄙下流話。
　　張聞風沒搭理不知江湖險惡的驢子，回去再收拾這貨，罰它用蹄子在泥地上抄寫經書，在辛月身邊三丈外，選了壹塊稍平整的石頭坐下，打坐調息，蓄養精神，以便應對天亮後可能遇到的危險。
　　目前看來，狐女對禁地所知也有限。
　　歇息了壹個多時辰，聽得山頭樹枝鳥叫聲嘈雜，張聞風睜開眼睛，站起身。
　　天色已亮，清晨薄霧，與外界沒甚不同，他習慣性運功蒸發衣袍和頭發沾染的濕氣露水，楞了壹下才想起元炁不能外放，可以用內息慢慢蒸幹衣服，只是沒有那麽快捷。
　　朝睜開眼睛看來的狐女微笑示意，見她氣色恢復不錯，道：“妳繼續調息，我去尋些吃食。”
　　此地修為法力不能使用，生存便成了他們目前頭等大事。
　　狐女點頭笑道：“有勞了。”
　　她微妙地註意到對方視線避開她身上，等張觀主轉身離開，她用指頭揭了揭被露水打濕貼胸脯上的白裙，臉上露出壹絲尷尬羞意，再看看白裙被皮膚上幹涸血跡沾染成“花”裙子，無奈搖頭。
　　等會尋到水源，得好生洗壹洗，這樣子真是醜死了。
　　張聞風沒走多遠，便看到驢子口中叼著壹截淡綠色根莖從山腳下走來。
　　驢子獻寶壹樣跑近前，將根莖放到觀主手中，呲牙笑道：“山腳溪水邊找到的，吃著脆生生有股清甜味，妳嘗嘗能吃嗎？先前看到壹只野兔，我懶得去抓，打到獵物沒有火烤熟觀主妳也吃不了，沒的便宜那只狐貍。”
　　它對外人和朋友從來都是分得很清楚。
　　對觀主更是可以傾其所有。
　　張聞風將根莖用衣袖稍擦壹擦，咬壹口，像篙芭生吃的味道，笑道：“走，再去采壹些來做早膳，味道不錯。”
　　他和驢子是兄弟同道，怎麽能隨便懲罰它在泥地上抄寫經文呢？
　　驢子嘚嘚往山下跑，它還擔心觀主吃不慣，挑了又挑，選了又選的根莖。
　　溪水邊草木繁茂，這地方應該是沒有人來過，兔子傻乎乎蹲在十來丈遠處，看著壹人壹驢采集剝去寬葉的脆嫩根莖，走近了也不知回避壹下。
　　張聞風隨手撿壹顆鵝卵石，甩腕壹砸，“砰”，兔子摔在草叢裏四肢抽搐。
　　天大地大，吃飯為大，有些熱鬧湊不得啊。
　　驢子跑去叼來兔子，看著觀主抽出腕刃麻利地將兔子剝皮開膛破肚，好奇問道：“觀主，妳打算生吃兔子嗎？”
　　“笨，想辦法生壹堆火，烤著吃不就行了。”
　　張聞風用寬葉片裹住兔子肉，折了幾根麻桿樣植物，剝出長條纖維搓成繩索，將采集的根莖打捆，和捆紮的兔肉壹左壹右掛到驢子背上。
　　想要吃肉只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找到兩顆枯木劈成幾截，掏了壹個鳥窩裏面的細枯枝和絲絨苔蘚，再砍壹根手腕粗的竹子，切出幾節做裝水器具，太陽升得有些高，和馱著東西的驢子返回山坡。
　　遞給站起身的辛月壹截竹筒。
　　“山下哪裏有水源？”
　　辛月接過竹筒，喝了壹口笑問。
　　張聞風指點了溪水位置，解下右手腕綁縛的腕刃，道：“妳拿去防身用。”
　　女子混得比他慘多了，除了壹套臟兮兮裙子和插著頭發的玉釵，幾乎身無長物，她的短刃和劍器全部在手鐲中收著。
　　辛月接過腕刃迫不及待往山下走去，打赤足走山路，她很是習慣。
　　老早以前她哪裏穿過鞋子？衣服都沒有穿過。
　　能化形之後才開始學著做人規矩，現在回歸自然，她跑得裙裾飛揚，精靈壹樣輕靈妖嬈。
　　張聞風收回目光，叫上驢子到附近的樹下，太陽已經將露水收了，把驢子背上的枯木、竹筒竹片、壹捆根莖和兔肉等物品解下來放壹邊。
　　揮劍幾下將枯木劈做出砧板，和細枯枝、絲絨苔蘚放到太陽底下的巖石上晾曬。
　　花些時間用竹片和搓出的幾股繩索做成火弓，又削了壓桿，他前世從電視裏的野外生存節目學來的鉆木取火，原理易懂，真正動手用火弓來鉆火，忙了約刻種，換了幾個鉆孔，可費了他老鼻子勁，才找到勻速搓動鉆桿，保持鉆桿平衡的訣竅。
　　知易行難，為了壹口熟食他也是拼了。
　　驢子看著觀主用壹個小破弓，在木頭上轉來轉去，忙得汗水都出來了，它有些同情觀主，絮絮叨叨道。
　　“……成不成哦，火星都沒看到壹個，我看有些懸，要不還是吃生的省事。”
　　“妳看我長這麽大個，不就是天天吃生的嚼幹草。”
　　“觀主我與妳說啊，生的才有嚼頭，妳先前不也生吃了壹根那麽粗的草根，味道很鮮美吧，多吃幾次，妳會喜歡上生吃的感覺……”
　　張聞風不想搭理碎嘴驢子，雙手不停搓動鉆桿。
　　他覺得回去後，還是要讓驢子用蹄子抄抄經書，磨礪下心性為好。
　　手掌心都快搓出泡來，他終於搓出火炭，引燃了幹枯的絮狀苔蘚，再小心翼翼吹燃細小枯枝，架起枯樹劈柴，燒起了壹堆篝火。
　　等到辛月將身上洗幹凈，把裙子洗了晾曬半幹，穿著走上山坡時候。
　　她驚奇地看到張觀主在吃著烤肉，樹蔭下燒了壹堆火。
　　“快來，給妳留了半只烤兔！”
　　張聞風笑著招呼，道：“我讓驢子去打獵，快半個時辰了，磨磨蹭蹭還沒有回？”
　　用那種像篙芭的根莖當蔬菜，和著烤兔壹起吃，別有滋味。
　　他準備多烤制壹些肉做幹糧帶著路上吃。
　　鉆木取火還是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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