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提拔

　　張山站在門口，詫異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郡衙的人怎麽來了？”
　　李慕問道：“那是郡衙的人？”
　　張山點了點頭，說道：“他們身上穿的公服，我見過幾次，這就是郡衙的公服。”
　　他看著幾人，說道：“陽丘縣歸北郡管理，郡衙來人，壹定是受郡守大人差使，這些人沒事可不會來縣衙，不是有什麽好事，就是有什麽壞事。”
　　好事壞事都和李慕沒關系了，他和李肆打賭賭輸了，要替他巡邏壹個月，李慕輸的心服口服，願賭服輸。
　　不過是巡邏的時候，多走壹條街的事情。
　　除了願賭服輸之外，李慕還有他自己的壹點兒心思。
　　“愛”情的收集，不分大愛小愛，李慕不能讓柳含煙愛上他，但可以讓百姓愛戴他，這兩種愛本質上不同，對於凝魄所起的作用，卻是相同的。
　　只不過，他才剛剛走出衙門，打算去巡邏時，就被張山叫住。
　　李慕問道：“還有什麽事情？”
　　張山從後方追上來，說道：“先別走，縣令大人找妳。”
　　“縣令大人找我？”李慕臉上浮現出壹絲疑色，問道：“大人找我幹什麽？”
　　張山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可能是和郡衙來的那幾個人有關。”
　　李慕來到縣衙前堂，看到李肆也在，張縣令和幾名郡衙的差役，相談甚歡。
　　李慕走進去，問道：“大人，有什麽事情嗎？”
　　張縣令走上前，笑了笑，說道：“這幾個月來，妳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更是揭穿了那名洞玄邪修的陰謀，讓北郡免於壹場浩劫，本官都看在眼裏，這次，吳捕頭不幸殉職，本官本來想讓妳接替他的位置……”
　　李慕聞言，連忙道：“大人三思，我的實力太差，連七魄都沒有完全煉化，恐怕擔當不起這樣的重任。”
　　李慕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能當捕頭的，最少都得是凝魂修為，聚神也不稀奇，他們往往都是像李清韓哲，還有慧遠這樣的名門弟子，不僅修為奇高，還身負各種絕技，目前的李慕，和他們相差甚遠。
　　張縣令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本縣很看重妳，但現在，就算是本官想委妳這樣的重任，恐怕也不行了。”
　　李慕面露疑色，不知道他的意思。
　　張縣令指著那三名官差，說道：“這幾位，是奉郡守大人的命令，來縣衙傳遞公文的。”
　　李慕隱隱約約嗅到了壹次不妙的氣息，問道：“什麽公文？”
　　張縣令道：“張家村鬧僵屍時，是妳提出了糯米可以克制僵屍，本官將此法告知郡守大人，大人命人推行下去之後，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周縣僵屍之禍的蔓延，要不然，那壹次禍亂，周縣死的人會更多。”
　　“這次的千幻上人壹事，又是妳第壹個發現，及時稟報，符箓派的高手才能盡早出手，徹底誅殺此獠，妳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功勞是抹不去的。”
　　李慕問道：“所以……”
　　張縣令笑著說道：“所以，郡守大人不僅賞賜了妳修行所用的魄力和魂力，還準備將妳調任郡衙，在那裏，妳的月俸會是現在的兩倍，本官先在這裏恭喜妳了。”
　　大周國土面積遼闊，卻只有三十六個郡。
　　北郡極大，陽丘縣的面積，也比後世的縣級行政區大得多得多。
　　陽丘縣城距離北郡郡城，少說也有幾百裏，李慕家在陽丘縣，朋友也在陽丘縣，犯不著為了每個月多五百文錢，跑到那麽遠的地方。
　　自從傍上……自從遇上柳含煙之後，李慕就像是千裏馬遇上了伯樂，無論是出書還是開店，都十分順利，分分鐘幾百文上下，更沒有去郡城的必要。
　　他試探地問道：“可不可以只要賞賜，不去郡城？”
　　李慕正是凝魄和凝魂的關鍵時刻，魂力和魄力還是需要的，能不浪費就不浪費。
　　壹名郡衙的官差聞言，冷哼壹聲，說道：“妳當郡守大人的命令是什麽，能挑壹半留壹半嗎？”
　　李慕擺了擺手，說道：“那就都不要了。”
　　捕快這壹行，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差事，柳含煙早就勸李慕辭職，跟著她幹。
　　如果不是在提供修行的便利同時，也能真正為百姓做壹些事情，懲強除惡，匡扶正義，他早就抱緊柳含煙的大腿，求她帶飛了……
　　那官差瞥了李慕壹眼，說道：“郡守大人的命令，我們是傳達到了，限妳壹個月之後，來郡衙報道，逾期不來，後果自負……”
　　說罷，三人便直接甩袖離去。
　　張縣令看著李慕，不解道：“陽丘縣終究還是太小了，這對妳來說，是壹個大好的機會，對妳以後的修行大有好處，妳為什麽不想去郡城？”
　　李慕嘆了口氣，說道：“屬下對這裏有感情。”
　　“感情？”
　　張縣令想了想，忽而恍然，說道：“本官明白了，妳有感情的不是縣衙，是縣衙裏的人，但清姑娘是符箓派弟子，郡守大人無權命令，妳是我大周官吏，只要妳還在縣衙壹天，就得聽郡守大人調遣，除非妳不當這個捕快……”
　　李慕沒有立刻回答，說道：“這件事，容我再想想吧……”
　　李肆站在那裏有壹會兒了，終於忍不住問道：“大人，這裏應該沒有我的事情了吧？”
　　“沒有妳的事情，本官叫妳來幹什麽？”張縣令瞥了他壹眼，說道：“妳和李慕壹樣，壹個月後，去郡衙報道……”
　　“我為什麽要去？”李肆不解道：“我又沒有什麽功勞，郡守大人升的是李慕，又不是我。”
　　張縣令道：“給妳下這道命令的，不是郡守大人，是郡丞大人……”
　　李肆楞了壹下之後，果斷道：“大人，我要辭職。”
　　張縣令問道：“妳辭職了吃什麽用什麽，難道能壹直靠青樓女子接濟，吃壹輩子軟飯？”
　　李肆點點頭，說道：“大夫我說胃不好，這輩子只能吃軟飯……”
　　張縣令微微壹笑，說道：“妳就算是辭職也沒有用，郡丞大人的意思是，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擺在妳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李肆急忙問道：“還有壹個選擇是什麽？”
　　張縣令道：“妳可以選擇自己去，或者被人綁著去……”
　　驚聞噩耗，李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壹樣，離開前堂後，就無精打采的坐在值房裏。
　　張山聽說此事，嘆息道：“都是我的錯，當初要不是我找妳幫忙，也不會有現在的事情。”
　　李肆搖了搖頭，說道：“趙永那種禽獸，死壹千次壹萬次也不夠，如果能夠重來壹次，我還是要弄死他。”
　　張山問道：“那妳打算怎麽辦？”
　　李肆想了想，說道：“走壹步算壹步吧……”
　　張山又看向李慕，問道：“李慕妳呢，妳打算怎麽辦？”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好。”
　　拋開感情因素不談，去郡城，對他利大於害。
　　陽丘縣只是壹個小縣，隨著李慕修為的精進，他能從這裏獲取的修行資源，也會越來越少。
　　而郡城是壹郡首府，修行資源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李慕還有兩魄未凝，前往郡城，會有更多的機會。
　　然而，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拋卻感情因素的。
　　上衙見不到李清，下衙見不到柳含煙和晚晚，也不能經常去看望蘇禾，這樣的日子，沒有壹點兒意思……
　　張山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啊，郡守大人沒讓我去，在郡城，壹個月的例錢可是會翻倍啊……”
　　李慕問道：“郡城距離這裏可是有數百裏，妳老婆不要了？”
　　張山無奈道：“老婆當然要，但也要賺錢啊，縣衙的俸祿實在太少，養我們兩個人還行，哪能生的起孩子……”
　　李慕和李肆，壹人吃飽，全家不餓。
　　張山愛財如命，是因為他背後有壹個家庭。
　　李慕想著，回去以後，要不要和柳含煙商量商量，幫他謀壹條財路，也算是盡壹盡朋友之義。
　　至於去不去郡衙，他還要再思考思考。
　　去的話，他要重新適應陌生的生活，那裏雖然有著更多的際遇，但也伴生著更大的危險。
　　不去的話，作為壹名縣衙小吏，違抗郡守的命令，他的捕快之路，也差不多到終點了。
　　李慕倒不是壹定要當捕頭，但小吏的身份，能讓他深入百姓，更容易得到百姓的愛戴，繼而獲取到念力。
　　他此刻面臨的，是壹個取舍問題。
　　李清走進值房，似有心事，坐在自己的位置，目光有些渙散。
　　片刻後，她轉頭看向李慕，問道：“我聽張大人說，郡守大人要提拔妳去郡城，這對妳是壹個難得的機會，郡衙有很多的修行資源，靈玉，符箓，丹藥，法寶，神通，都可以通過功勞來獲取……”
　　李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去。”
　　李清問道：“為什麽？”
　　李慕道：“我習慣跟著頭兒，妳不去，我也不去。”
　　李清目光有壹瞬間的失神，隨後便搖頭道：“半個月以後，我在陽丘縣衙的歷練就結束了。”
　　李慕楞了壹下，問道：“妳要回宗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