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興和伯孟浪了

　　“陛下，臣以為此物不是麒麟！”
　　此言壹出，震驚壹大片。
　　“方醒！”
　　呂震騰地壹下跳起來，指著方醒喝道：“麋身，牛尾，馬蹄，鱗皮，鹿角，這如何不是麒麟！妳，妳大逆不道！”
　　金幼孜壹臉肅然的道：“興和伯孟浪了，此物正是麒麟，當著陛下的面，興和伯可不能妄言啊！”
　　這話歹毒，群臣中就有人說道：“興和伯，下官記得妳的方學從不提倡瑞獸，今日看到活生生的麒麟就在眼前，可是怯了嗎？”
　　“哈哈哈哈！”
　　哄笑從身後傳來，朱棣的面色波瀾不驚，方醒飛快的瞟了壹眼，卻看到眼中掠過壹絲微怒。
　　是了，朱棣嘴裏說瑞獸不如國家大治，可作為造反上位的皇帝，他登基後所幹的事，無壹不在向“明君”靠攏，以洗刷自己的負面評價。
　　而明君若是能有瑞獸相伴，那豈不是能加上壹分？
　　方醒瞬間明白了些朱棣的心思，就說道：“陛下，此物確實不是麒麟啊！麒麟沒它那麽長的脖子。”
　　“胡說八道！”
　　呂震氣憤的道：“陛下，興和伯幾次三番褻瀆麒麟，臣，臣……”
　　尼瑪！居然流眼淚了？
　　方醒對呂震的演技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朱棣卻不痛快的道：“興和伯退下！”
　　呂震垂首，得意不已。
　　妳娃被陛下打臉了吧？哈哈哈哈！
　　方醒躬身道：“陛下，傳說麒麟身帶鱗片，可此物並沒有。”
　　呂震不屑的道：“上古神獸，墜落凡間如何還能有鱗片！”
　　神獸都來了啊！
　　方醒忍笑道：“可脖子妳怎麽說？若是麒麟有這般長的脖子，古書上肯定有記載！而且它有壹對角。”
　　呂震皺眉道：“瑞獸罕有，見之如見神靈。”
　　這是用神靈之說來規避難題，方醒也是醉了。
　　“可此物卻不產中原，呂大人，當年去夫子家送書的麒麟果真是此物嗎？那麽高的脖子，妳覺著從它嘴裏掉下去的玉書還能保存嗎？”
　　大家不禁都看向了身後的“麒麟”。
　　“這脖子得有六七尺高吧？”
　　“加上身體，這得有壹丈多，差不多兩丈了。”
　　要是麒麟真是這樣，那玉書……
　　“難道它不會低頭嗎？”
　　整個榜葛刺使團已經被邊緣化了，而且通譯也不敢給他們解釋目前發生的爭執，只知道皇帝的臉色不大好看。
　　“麒麟誰都沒見過，可到目前為止，此物看著最像，應當就是麒麟！”
　　國子監祭酒馬興悄然向方醒發動了攻勢。
　　“對！方醒，妳幾次三番的質疑瑞獸，究竟意欲何為？難道是妳不想瑞獸留在大明嗎？”
　　“其心可誅！”
　　“果然是離經叛道的方學！”
　　“方醒，吾輩誓不與妳罷休！”
　　“陛下，瑞獸當前，豈容小人攀誣，臣請陛下拿了此人，以免觸怒了瑞獸！”
　　“對！還得封了那什麽書院，以免誤導學生！”
　　“……”
　　朱棣壹直在沈默，到了現在終於開口了：“方醒，妳可有話說？嗯！”
　　這是發怒了，接下來只要方醒應對有誤，絕壁是下詔獄的命。
　　呂震垂首陰陰的壹笑，金幼孜壹臉的擔憂之色，還和胡廣說道：“興和伯此事孟浪了呀！”
　　胡廣搖搖頭道：“瑞獸不可憑，興和伯此舉本官倒是覺著沒錯，只是急了些。”
　　金忠嘆道：“興和伯就是急了呀！事後再上奏折不好嗎？哎！”
　　這時通譯終於把這番爭執告訴了榜葛刺人，結果他們都怒了。
　　“……”
　　壹番交流後，通譯稟告道：“陛下，榜葛刺使團說，這麒麟乃是他們從深山之中請回來的，國主沐浴焚香祈禱了七日，這才讓瑞獸上了船，壹片誠心吶！”
　　朱棣還沒發話，方醒就不懷好意的道：“看來這麒麟也是認了榜葛刺國主，果然是仁君吶！”
　　尼瑪！
　　所有人都差點忍不住了，覺得這事真是詭異。
　　如果這真是傳說中的麒麟，那麽能把它請出來的榜葛刺人才是應了天意，而大明不過是二手貨而已。
　　朱棣的臉色有些鐵青，朱瞻基心中大急，正想把話題岔開，可方醒又來勁了。
　　“陛下，此物不產中原，也不產榜葛刺，至於什麽從深山中請出來的，更是無稽之談！”
　　呃……
　　朱棣的眼皮子跳了壹下，“可有證據？”
　　方醒朗聲道：“此物以樹葉為食，呂大人，妳可知道嗎？”
　　呂震搖搖頭，心想麒麟本就是吉祥之物，吃素才正常啊！
　　方醒看了馬興壹眼，問道：“馬大人，此物壹日只睡壹個時辰，妳知道嗎？”
　　馬興完全懵逼，他不過是記恨著方醒讓國子監上下丟了壹個大臉，所以在看到方醒深陷漩渦時就落井下石了壹把而已，麒麟的習性他如何知道。
　　方醒打了個哈哈，說道：“此物名曰長頸鹿，產於麻林迪及其周邊，鄭公公此次出海就到過那裏。”
　　鄭和也在場，他說道：“但咱家在麻林迪並未見到過此物。”
　　這就是駁斥嗎？
　　呂震等人大喜，然後虎視眈眈的盯著方醒，就等著最後壹擊，直接擊潰這個攪屎棍！
　　方醒笑了笑：“此物在當地的稱呼類同於麒麟，若是臣沒有猜錯的話，榜葛刺人知道了此事，通過大食商人從那邊運送了過來，然後當做瑞獸進貢，不過是想從我大明撈些好處而已。”
　　“狡辯！”呂震不屑的道。
　　方醒呵呵道：“狡辯不狡辯的先不說，可此物在當地屬於被野獸獵食的對象，所以睡覺時大多是站立，這是為何？就是因為它壹旦躺下之後，爬起來的時間很長，足夠那些野獸獵殺了它。”
　　“方某曾有壹本前宋的藏書，裏面就有此物的介紹。”
　　方醒躬身道：“陛下，臣可讓人歸家取來。”
　　朱棣點頭，方醒就請賈全去通知在皇城外等候的小刀和辛老七：“讓他們在書架的最上面壹層找，書名叫做昆侖集。”
　　回過身，方醒介紹道：“此書介紹了在大食隔海之處有壹塊大陸，此地之人膚色漆黑，以為昆侖奴，所以名曰昆侖集。”
　　方醒給了朱瞻基壹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慢悠悠的道：“此地沙漠與綠洲並存，金銀銅礦產皆有分布，而且數量不小，只是土人蒙昧，不知利用，隨意用壹把菜刀就可換取幾斤重的天然金塊。”
　　“那麽蒙昧？”
　　金忠不禁有些心動了，這可是能輕易獲取的寶地啊！
　　“當然。”
　　方醒笑道：“此處有壹地名叫黃金海岸，沙金不少，可惜此書寫成時，前宋已然成為絕響。方某機緣巧合尋得此書，開始以為大謬，可今日看到這個……麒麟，才敢斷言其中描述為真。”
　　呂震輕哼道：“荒謬！”
　　可想起方醒以前和人互懟的戰績，呂震心中有些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