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四章 天行道

　　“妳這……妳親他也嚇人啊……”
　　方寸手忙腳亂的放下了茶盞，急忙拿手帕拍著灑到了衣裳上的水漬，心裏滿滿的是無奈，看著那女神王甚至像是有些得意般的臉，心裏的嘈快要壓不住了：妳們這可不是我那上壹世啊，妳們這裏還是很傳統的啊，妳們這裏壹般人家的姑娘被男人看壹眼都會趕忙躲起來的啊！
　　妳堂堂壹位女神王，居然主動去親男人，這成何體統？
　　還有，妳為啥還壹副看起來很得意的樣子？
　　倒是那位女神王，看著方寸驚亂的樣子，卻是越發顯得有些得意起來。
　　面上似乎都有了些不壹樣的神采。
　　“親完之後呢？”
　　方寸擦拭了身上的茶水，仍然關心的詢問著，自己不差這點時間，壹定要詳細問問。
　　“之後？”
　　女神王撇了撇嘴，道：“然後他那張臉紅的喲，呵呵，裝什麽小仙師呢，之後還不是壹見面就躲著我，皇兄都看出他不對勁來了，還問我，我畢竟是女兒家，當然不能說實話了，於是我就說他欺負了我，心裏有愧，這個呆子哪裏敢反駁，也就只好自己背了鍋唄……”
　　“就這？”
　　方寸聽著壹臉無奈。
　　女神王詫異的看了他壹眼，道：“還有什麽？”
　　方寸輕輕搖了搖頭，心想：“這倆人都是葫蘆娃的水平……”
　　但這話也不敢問出口。
　　不過聽得她這壹說，倒是知道這天下皆知的“仇”，是怎麽來的了……
　　可不得有仇麽，堂堂凰神王，居然被仙師方尺“欺負”了。
　　當然了，自家兄長是冤的，他是被“欺負”了。
　　……
　　……
　　“神王看樣子對我兄長應該非常了解！”
　　方寸暫時打下了八卦的心，笑著向這位女神王看了過來。
　　“了解倒是算不上，他那心思誰能懂，不過那些子破事倒是都聽說過！”
　　女神王嘀咕了壹聲，然後看向了方寸，道：“妳想問什麽？”
　　“我想問的事情有很多！”
　　方寸笑著看向了她，稍顯認真，道：“我兄長是個什麽樣的人？”
　　女神王白了他壹眼，道：“他是妳兄長，妳卻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方寸聽著，倒是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兄長回家很少，我與他見面次數並不多，他平時有閑暇了，倒是經常與我通書信，只不過，哪怕是在信裏，我們也多說些閑話，而他做了什麽，又遇著了什麽事，卻是很少會告訴我，所以……我對他的了解，或許的確不完整！”
　　“經常通信？”
　　女神王微微壹怔，道：“可提到我？”
　　方寸笑了笑，道：“我想想，似乎……”
　　“不用裝了！”
　　女神王撇了撇嘴，道：“他那等性子，定然不會提的！”
　　方寸松了口氣，道：“神王果然很了解我兄長！”
　　女神王忽然有些不滿的瞪了方寸壹眼，把個方寸搞得有些無奈，他不提妳，是他的事，妳知道他不會提妳，是妳的事，結果妳這時候瞪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讓他不提妳的……
　　“妳這裏有酒沒有？”
　　這位女神王像是想了壹會方寸的問題，忽然問道。
　　方寸微怔，笑道：“應該有幾壇！”
　　女神王道：“拿來！”
　　“多少？”
　　“全部！”
　　“……”
　　“……”
　　方寸依言將酒拿了出來，這是之前那位法舟的主人存在了舟艙裏的，後來清理打掃的時候，卻沒有收拾出去，沒想到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本來還想整倆菜，但是這位女神王，卻直接拍開了壇子，拎起來，壹縷細流，緩緩的倒進了嘴巴裏，悠悠嘆了口氣。
　　得了，看這酒量，是不需要下酒菜了。
　　於是方寸壹琢磨，只是給她切了壹個果盤。
　　……
　　……
　　“妳的兄長……”
　　女神王默默的飲著方寸送過來的酒，倒像是喝水壹般，喝得很慢，但卻壹刻也不停。
　　而方寸，也不催她，只是倒了壹盞，慢慢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神王幽幽壹嘆，擡頭看向了艙外，空中繁星點點，過了壹會，嘴角倒像是有了些笑意，轉頭向方寸道：“其實，他與妳長的很像，妳們兄弟兩個壹樣的好看，壹樣的俊美，但是這俊美，卻又是不壹樣的，妳這張小臉蛋，長的確實好看，估計能迷倒很多小丫頭，但在我看來，卻是多了壹點柔勁，而他雖然也很好看，但卻像巖石壹樣堅硬……”
　　說著話時，她自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輕柔了，過了壹會才道：“他是個真正的男人！”
　　“……”
　　方寸懵了壹下：“我也是啊……”
　　長嘆壹聲，只好開口提醒，道：“我沒問模樣，我是想問……他這個人！”
　　“人有什麽可說的？”
　　女神王轉頭看了方寸壹眼，似乎被他打斷了，有些不高興，道：“就他那人，呆，還傻，本事偏偏又大，性子又偏偏那麽固執，呵，整個大夏，煉氣士千萬，每個人都可以活得好好的，惟有他，明明可以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但偏偏總是去做壹些讓自己出力不討好的事……”
　　說著話時，眉頭都像是有些皺緊了：“妳說，他這是為了什麽呢？”
　　……
　　……
　　“為了什麽……”
　　方寸忽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自家兄長所圖謀之事，自己也說不清啊……
　　“算了，其實我知道，妳想聽的不是這些！”
　　壹邊沈默裏，倒是這位女神王聲音便已低了下來，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轉頭看向了方寸，道：“我能告訴妳的是，妳的兄長，是壹個很好的人，對誰都很好！”
　　微微壹頓後，她補充道：“除了他自己！”
　　方寸聽著這話，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舟艙裏壹時變得有些寂靜，並非壓抑，只是有些傷感。
　　方寸有些不喜歡這個氛圍，便笑了笑，忿開話題，道：“我兄長自幼外出求道，雖是壹家人，卻聚少離多，便是通些信件，也極少提及他遇到的事，做過的事，所以許多關於他的經歷，我倒是從旁人品中知曉的……”說著微壹沈吟，道：“神王對天行道了不了解？”
　　“天行道？”
　　女神王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微壹凝眉，道：“這是壹群瘋子，連我都不怕！”
　　方寸聽出了她話裏的重點。
　　尋常人說天行道，最多也只會說怕不怕他們。
　　而這位女神王說的卻是，他們連“我”都不怕……
　　很驕傲吶……
　　“還有麽？”
　　“妳問題倒是挺多的！”
　　那位女神王嘆了口氣，道：“這群瘋子，早在我大夏之前便已存在了，分明只是壹群刺客，卻天天喊著什麽行天之誌，立天之意類似的話，瘋子多了，倒也挺讓人頭疼，他們確實做過壹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我大夏立國至今，起碼有三位神王已經葬送在了他們手上！”
　　“嗯？”
　　方寸有些意外，這件事在天下間流傳並不廣。
　　只是，這群天行道的瘋子若真這麽厲害，那自己的兄長當年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其實妳應該是想問妳兄長當年在清江時的事情吧？”
　　女神王看著方寸，輕輕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其實我也問過他，不僅是我，挺多人好奇這壹點的，只不過妳兄長很少提起，當有人問，也就只露出他那副呆樣子來……”
　　方寸：“……”
　　這說的好好的，怎麽又開始罵人了……
　　“其實關於妳兄長與天行道，倒是有過壹個傳言……”
　　女神王微微沈吟，像是考慮了壹下，道：“妳聽未聽過，天行道很邪性的！”
　　方寸忙擡起了頭，道：“怎麽講？”
　　“雖是刺客，他們卻有幾種人是不殺的！”
　　女神王慢慢的開口，道：“便如，自己人，天行道刺客之間，不會互相殺戳！”
　　方寸怔了壹下：“這不是應該的嗎？”
　　女神王聞言，卻搖了搖頭，淡淡道：“真正的刺客，別說另壹位刺客，甚至連爺娘老子都殺，而這，本來也是刺客的宿命，但天行道卻不是這樣，他們隱藏在天下各處，各有身份與偽裝，接到了命令，便會出手殺人，可認出了自己人後，便會立時收手，反殺雇主！”
　　方寸聞言都驚了壹下：“這生意能好嗎？”
　　“別打斷我！”
　　女神王白了方寸壹眼，然後才慢慢的道：“也是因為天行道這個眾所周知的規矩，所以倒有不少人猜測，說妳兄長曾經加入過天行道，甚至是為天行道的那些刺客們效過力……”
　　“天行道？效力？”
　　方寸聽著這話，神色微微壹怔，旋及脫口而出：“這怎麽可能？”
　　天行道是刺客組織，自家兄長，又怎麽會去做那等為銀子而殺人的營生？
　　“很多人都覺得不可能，包括我！”
　　女神王淡淡道：“但妳兄長與天行道之間，確實有些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在仙殿時，不是沒有人想借天行道刺客的手殺了妳兄長，但結果，卻再沒有天行道的刺客接過這個買賣，反而曾經有人遭到反噬，簡單來說，便是要買兇殺人，結果反而把自己全家害死了……”
　　“從這些事情來看，這個說法，倒也不見得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