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八十四章 不過壹個棋子而已

　　孔端操府邸中，孔璠兄弟兩人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語，孔瑄面色陰沈，孔璠面色平靜，只是雙目中閃爍著壹絲慌亂。
　　“二弟，還真是看不出來，妳居然被洪武皇帝所看中，洪武皇帝來到曲阜，沒有見任何人，卻見了妳，難得啊！”孔瑄看著孔璠冷笑道：“日後恐怕我這個做兄長的還要依靠妳了。”雖然瞧不上李璟，但是畢竟對方是皇帝，洪武皇帝來到曲阜，沒有找衍聖公，也沒有找自己，卻找了自己的兄弟，這是什麽意思？
　　“兄長，因為小弟當年曾經見過首輔大臣趙大人，這次也是趙大人命人送來書信，皇帝陛下高高在上，我哪裏有機會見到皇帝陛下。”孔璠苦笑道。他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會被自己的兄長所猜忌。
　　“是嗎？”孔瑄嘴角露出壹絲冷笑，就算孔璠解釋的再怎麽有理，孔瑄也不會信任自己的兄弟，他認為孔璠這麽做，就是為了孔端操這壹脈的繼承權，這讓他心中十分不滿。
　　孔璠聽了之後，眉頭微微壹皺，頓時不再說話了，孔瑄說都不錯，自己是被李璟看上了，否則的話，也不會白龍魚服進入曲阜來見自己。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自己應該在這裏面充當什麽角色呢？大唐皇帝明顯是和曲阜孔氏鬧翻，自己身為孔氏的壹員，是站在孔氏的角度，或者是跟隨李璟呢？
　　孔瑄看著孔璠的模樣，雙目中閃爍著壹絲冰冷，正待說話，卻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接著就見孔端操面色陰沈的走了進來。
　　“父親，衍聖公如何說？”孔瑄趕緊上前詢問道。
　　“到時候我去曲阜見洪武天子，衍聖公，衍聖公暫時不準備去見他。”孔端操冷哼哼的說道：“衍聖公和族長已經讓人收拾行裝，準備南下。洪武天子壹旦不進闕裏，衍聖公就準備帶領族人南下，留為父和幾個族人在這裏看守廟林。”
　　“這，這如何是好？”孔璠聽了之後面色壹變，忍不住說道：“父親，洪武天子剛烈，乃是雄霸天下的主，他會低頭來見衍聖公？這衍聖公是不是？”
　　“怎麽，壹個盜賊出身的人，就算是當了皇帝又如何？不過是篡奪皇位的主，這樣的皇帝豈能長久，遲早是被天下人唾棄的，來了曲阜不來闕裏，難道還想讓天下士林的人都支持他嗎？簡直是笑話。”孔瑄不屑的說道。
　　“勝者王侯敗者賊，這個道理兄長都不懂嗎？這裏是闕裏，也是曲阜，更是大唐，兄長如此有氣魄，不如直接反了大唐，豈不是更好？”孔璠忍不住反駁道。
　　“住口，都是什麽時候了，還如此放肆？”孔端操皺了皺眉頭，冷哼哼的說道：“不管怎麽樣，大唐皇帝祭祀的時候妳二人跟我壹塊去，衍聖公和族長的意思實際上很明確，衍聖公壹脈可以聽從大唐皇帝的詔書，但是大唐皇帝的律法不能影響到闕裏，孔氏現在擁有的土地是皇帝冊封給衍聖公壹脈的祖產，不能剝奪。”
　　孔璠兄弟二人頓時明白為什麽衍聖公不肯臣服於大唐了，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這些土地，曲阜大部分土地都是孔家的，若這些東西都被大唐收走了，孔氏的勢力將會減弱許多，哪裏還有多余的能力來施恩給那些讀書人，如何能維持孔氏在士林中的地位。
　　氣節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利益，孔璠心中壹陣恍惚，代表聖人之後的孔家，代表著士林臉面的孔氏，為何是壹個重視利益的家族了，這還是當年的孔氏家族嗎？
　　“不錯，若是如此，我孔氏效忠大唐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我曲阜孔氏也不知道為曲阜做出了多少貢獻，魯地混亂，唯獨曲阜天下太平，這還不是我孔氏的功勞，我孔氏乃是聖人之後，擁有壹些土地並不過分，大唐皇帝若真的重視讀書人，就應該答應孔家的要求。”孔瑄眼珠轉動，也贊成道。孔端操名下也有不少的錢財和土地，自己作為嫡長子，將會繼承更多的財產，但若是按照大唐洪武皇帝的規定，自己固然可以繼承不少的錢財，但手中多余的土地就必須要交出去，孔瑄豈會贊同？
　　“恐怕皇帝陛下是不會贊同的。”孔璠幽幽的說道，雖然與李璟接觸的時間比較少，但他認為李璟是壹個剛毅果斷的主，絕對不會贊成的。
　　“若是不贊成，我們就南下，相信李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我們孔氏壹族盡速斬殺。”孔瑄臉上閃爍著壹絲潮紅，雙目中兇光閃爍，奪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孔氏豈會這樣善罷甘休。
　　“不管怎麽樣，我準備明天去見見洪武皇帝，雙方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免得魚死網破，那是最好了。”孔端操忍不住嘆了壹口氣，若是真的到了那壹步，無論是孔氏或者是大唐都不會得到什麽好處的，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孔端操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魚死網破？不要以為他是皇帝，就能將我曲阜孔氏如何？”孔瑄不屑的說道。只是他最後並沒有反對，畢竟李璟手中掌握了兵馬，真的不顧天下人的輿論，滅了孔氏，丟了性命，壹切都化為烏有，孔瑄還是不敢承受這樣的結果。
　　只有孔璠在心中默默的搖頭，他認為孔氏太高看自己了，李璟乃是壹國之主，豈會在乎這些，就算天下人反對又如何？滅了孔氏，時間會讓世人忘記這壹切，他對孔端操的決定並不報任何希望。甚至認為李璟見都不會見孔家人。
　　李璟是怎麽想的，不管孔家人不知道，就算是趙鼎也不知道，大帳之中，趙鼎手上捧著壹疊奏章走了進來，卻見李璟正在吃著蓮子羹。
　　“去給趙卿也來壹碗。”李璟對身邊的高湛說道。
　　“謝陛下。”趙鼎趕緊將奏章放在幾案上，說道：“陛下，這是剛剛送來奏折，需要陛下批閱的。”
　　“朱武的兵馬已經過了黃河嗎？”李璟三下兩下的將蓮子羹吃完，才說道：“朕在魯地已經打出了消息，相信金狼衛壹定知道了，只要我們這邊鬧的越大，金人就會認為朕這次將北伐大事都讓給了朱武他們，不會關註朕的行蹤了。”
　　趙鼎心中壹陣苦笑，妳鬧的是很大，就差點要滅了曲阜孔氏了，恐怕過兩天整個天下人都知道此事了。口中趕緊說道：“已經渡河，相信不日就能殺到大名府了，金人最後的兵馬必定會為之調動，陛下的計策成了。”
　　“那是最好，先配合孔家，好好演壹出戲。”李璟滿意的點點頭。
　　趙鼎不由的為孔氏感到壹陣悲哀，孔氏自以為自己如何如何，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偌大的孔氏在李璟眼中不過是壹個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