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往事――宋玉珍的決斷！

　　他認識我？
　　朵朵與莫曼雲的目光壹時間都落到了徐老身上：“您是？”
　　徐老笑呵呵地看著兩人：“省裏的官職就不多說了，嗯，二十年前妳們都是叫我壹聲‘徐爺爺’的，還記得麽？”瞧著陷入沈思的她們，徐老繼續道：“在妳奶奶的別墅，我還抱妳們玩過呢。”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徐爺爺啊，您好。”朵朵笑臉相迎，她比莫曼雲大壹些，兒時的記憶自然深刻壹點，不過說實話，朵朵也僅僅有壹些小印象而已。
　　輩分在那擺著，莫曼雲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壹聲，“徐爺爺。”雖然她壹點兒印象也沒有。
　　夏雨荷看氣氛不似那麽緊張，逐讓何遠拉過把椅子，給徐老坐下。
　　這時，韓旭在壹旁也打上了招呼：“徐老您好，您今天這是？”
　　“哦，是來抓人的。”
　　在宋玉珍的介紹下，韓旭早就與徐老接觸很久了，所以看上去很熟悉的樣子。頓了頓，韓旭明知故問道：“抓人？是抓誰啊？”
　　對於這個問題，徐老沒有回答。
　　莫曼雲壹聽，可不幹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還不如挑明了算！
　　她神色壹凝，擡眼直視著徐老細細的眼睛：“徐爺爺，我家阿遠犯了什麽法？為什麽要抓他？”
　　“妳們先在外面等會兒吧。”對警察說完，徐老沈吟了壹下，還是沒有回答。
　　屋裏只剩下韓旭、徐老跟何遠壹家了。
　　莫曼雲面容壹冷：“論關系，您是長輩，是我奶奶的好朋友，您覺得這麽對待壹個晚輩，是件有趣的事兒麽？論官職，您比我這個小小的縣級市市長大，秉公執法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要求不高，只想您按規矩做到這四個理所當然的字，可以麽？”
　　“雲雲。”夏雨荷覺得女兒說話有些沖了，趕忙在壹旁拽了她壹下。
　　母親的動作仍然沒有制止住她，莫曼雲呼了兩口氣，聲音低沈道：“您剛才說二十年前，那麽您應該認識我爺爺吧，爺爺當年的聲譽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潔，秉公執法，可以說是清官中的清官，可我不明白，爺爺的妻子，爺爺的朋友，為什麽都是這種樣子？奶奶的這個計劃，徐爺爺也參與過吧，否則以單以奶奶的勢力，不可能在省裏還走得開！”
　　徐爺爺笑得有些苦澀，他輕輕點了下頭：“妳說得都不錯，我最開始是妳爺爺的朋友，通過他才認識的妳奶奶，她的計劃，我也參與了，嗯，但有壹點，妳猜測的有些問題，我今天可不是來抓他的。”徐老掃了何遠壹眼。
　　嗯？！
　　不是來抓何遠的？
　　除了何遠，眾人皆是壹楞：“什麽意思？”
　　“都進來吧！”徐老大聲拍了拍手，待十幾個警察走進後，方從懷中拿出壹張文件：“是該秉公執法的時候了，韓旭，妳涉險多起命案，這裏是通緝令，跟我們走壹趟吧，當然，妳的手下也是壹樣的，都帶走！”
　　韓旭不敢置信地幹笑兩下：“徐老您？”
　　看了眼楞楞發呆的警察們，徐老臉色壹板：“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麽？”
　　“是！”
　　刷刷刷……
　　六把冰冷的手銬將韓旭等人齊齊拷起，韓旭有些亂了：“為什麽抓我？不是來抓何遠的麽？”
　　“我們本來想去韓幫總部的，但經線人報，妳正在來這裏的路上，所以我們才到了這兒。”徐老大手壹揮：“帶走吧，我還有點事，得留壹會兒。”
　　臨走前，韓旭仍然在那喊著，顯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壹切，他拼命執行宋玉珍的計劃，可到了豐收的時候，為什麽卻要抓自己？
　　朵朵凝眉抓了壹把神色未變的何遠：“妳早就知道了？”
　　何遠呵呵笑道：“只是有些預感而已，徐老壹來就說起小時候的事，妳不覺得奇怪麽？”
　　朵朵白了他壹眼：“妳倒是聰明。”
　　“那可不是，唉，看看他要說什麽吧。”對於這場突變，何遠也未完全理清頭緒。
　　莫曼雲瞧著丈夫沒了危險，迅即眉開眼笑：“徐爺爺，謝謝您。”深深給他鞠了壹躬。
　　誰知徐老卻飛快伸出壹只手，攔住了莫曼雲，他慚愧地搖搖頭：“這聲謝，說實話，我可是當不起啊。”
　　“您為豐陽除去壹害，怎麽會當不起？對了，韓旭的勢力很大，您抓了他，會不會引起……”
　　“這妳放心吧，十幾個分會點，我們都在同壹時間派去了人，現在應該都順利拿下了吧，唉，這次省裏是下定決心除去這群危害人民生命財產的黑社會，所以從各個省市調動了大量警力，配合行動，我呢，則是這次的指揮。”
　　“全都抓了？”何遠嘖嘖稱奇。
　　莫曼雲有些糊塗了，猶豫著問了壹句：“那您和奶奶是？”宋玉珍是黑社會的幕後指使，徐老卻把他老朋友的手下給抓了，這……
　　“有壹個故事，不知道妳們有沒有興趣聽壹聽？”
　　“您說。”
　　徐老背過身，佝僂的背影顯得很是蒼老……
　　“那是在很久以前，我們堪堪步入中年的時候，我和莫勛同在官場，且是對黑社會深惡痛絕的人，所以沒過多久，我們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
　　徐言憤恨地將壹疊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這幫可惡的家夥，得寸進尺！”
　　“老徐，消消氣。”莫勛讓宋玉珍給他倒了杯茶水，旋即嘆氣道：“這幫黑社會是太猖獗了壹些，妳說抓吧，沒有確切證據，關不了幾天就得放出來，而且就算耗費大量警力取得證據，也是無法從根本上除掉這種團夥，更別說他們還跟警方或官場上的某些人勾結在壹起，唉，難辦啊！”
　　“老莫，咱倆得想想招，看怎麽從根本上除去這幫家夥！”
　　“唉，這麽想的可不止咱們兩個，可最後能有什麽辦法？”莫勛忽然將目光移到宋玉珍身上：“玉珍，妳有什麽好的想法？”
　　宋玉珍淺笑著搖頭：“妳們都想不出來的東西，我又怎麽知道。”
　　徐言也看著她：“嫂子，您的文化可比大哥高，您就說說吧。”
　　宋玉珍沈吟了好長時間，旋而壹咬牙：“其實我壹直有個想法，不過怕妳生氣，所以就沒敢說。”
　　莫勛點了下頭：“但說無妨。”
　　“那我就說了，妳可不許急眼。”
　　莫勛蹙了下眉頭：“羅羅嗦嗦什麽，快說吧。”
　　宋玉珍瞄了他好幾眼，方道：“妳們以前的方法，總是在他們犯罪後找到證據，再行制裁，可這樣歸根結底是治標不治本，我的方法就是，以惡治惡，他們惡，妳就要比他們還惡，他們狠，妳就要比他們還狠，惡到可以將黑社會收在自己旗下，狠到可以把阻礙自己的清官查辦，然後……”
　　“夠了！”莫勛壹聲高喝，制住了宋玉珍的話語。
　　宋玉珍瞥了眼他，嘟囔壹句：“我就知道妳得急眼！”
　　徐言細細考慮了壹下宋玉珍的話，咳嗽壹聲，沒再說什麽，本心來講，他確實也接受不了這種觀念，嗯，雖然有那麽壹些道理。
　　事後，莫勛依舊按照他的苯辦法，不斷打擊著黑社會。
　　多年以後。
　　“好不容易出去玩壹趟，瞧妳，還是板著那張臉！”車上，宋玉珍不滿地看著莫勛。
　　莫勛撇嘴道：“我正忙的時候，妳非要旅什麽遊啊，浪費時間！”
　　吱……
　　徒然，劇烈地晃動加上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響撲面而來！
　　前方不遠，壹輛大貨車突然沖來，它根本沒有剎車的意思，直直撞向莫勛的車子。
　　壹聲轟然，奔馳被橫著撞出幾十米！
　　奔馳左側生生癟下壹塊，面目全非，駕駛座的司機當場死亡。
　　“咳咳……老……頭子……妳怎麽樣？”宋玉珍捂著不住流血的左臂，忍痛望向莫勛的方向，入眼的情景讓她臉色蒼白，眼淚壹下就流了出來。
　　莫勛下半個身子已是和奔馳的碎屑壓在壹起，血肉模糊。
　　“老頭子！”
　　強自睜開眼，莫勛的呼吸已漸漸急促，喉嚨深處不斷有血液湧出，“壹定……咳……是那幫黑幫份子……咳……幹的！”
　　“妳別說話了，這裏是城區，救護車馬上就能來！”宋玉珍已經顧不上手臂的傷勢，她脫下外套，使勁壓在莫勛的腿部，以抑住鮮血的湧出。
　　莫勛的瞳孔慢慢黯淡下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宋玉珍的手：“玉珍……妳答應我……壹定要讓我們的孩子……做官……他父親沒有完成的事……壹定要讓他……做到……咳咳……他要是不行的話……就讓我們的孫子……來完成……”
　　宋玉珍抽泣著：“別說了，妳得保存體力……嗚嗚……救護車……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妳再堅持壹下！”
　　莫勛滿是血跡的臉龐笑了壹下：“或許……我從壹開始……就錯了……咳……但玉珍……不論如何……都要把這些黑社會……清除掉……妳答應我！！答應我！！！”莫勛手臂徒然發力，死死拽著宋玉珍。
　　“我答應，我答應妳！嗚嗚……咱們的孩子……咱們孩子的孩子……我都會讓他們當官……嗚嗚……不管多久……不管用什麽手段……不管失去什麽……我都會把豐陽的黑社會……”宋玉珍牙齒壹合，連嘴唇都被咬破了：“我都會把豐陽的黑社會……斬盡殺絕！！！”
　　“謝謝妳，謝謝……”
　　身體已失去溫度，瞳孔已慢慢無神，這，是莫勛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話語。
　　良久過後，伴隨著救護車的鳴笛聲，還有壹聲歇斯底裏地悲鳴響徹在豐陽上空……
　　那是壹個哀傷的……憎恨的……堅定的女聲。
　　從那壹刻起，宋玉珍變了，那個抱著孫女準備安享晚年的老人……變了。
　　得到莫勛死訊的徐言，這時才深深察覺到自己的無力，曾經的夢想終歸是句空話，它或許只能作為壹個籍慰心靈的存在，永遠沈睡在心中吧。
　　再見到宋玉珍後，徐言將自己今後的打算告訴了她：“嫂子，我也快到退休的年齡了，我準備再混些日子，就卸甲歸田，回家安享晚年了。”
　　宋玉珍古井不波地看他壹眼：“這些年與黑社會的爭鬥，我記得官場上還有幾個人是和妳們壹起的，把他們的電話告訴我吧，還有，徐老，能不能請妳再晚退壹段時間，有很多事，都需要妳的幫助。”
　　徐言面色古怪：“嫂子，您這是要？”
　　“我答應過老頭子，要完成他壹直以來的心願。”
　　徐言也聽她說起過這件事，於是趕忙阻止道：“單不說孩子們還小，就是以後做了官，也很可能時時面對黑社會的威脅，唉，雖然這麽說您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要勸您，別讓孩子們走大哥的老路啊。”
　　宋玉珍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我不會讓孩子們插手，這件事，我自己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