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殺手

　　晚上十壹點的時候，賀塵整理好了桌上的書本，然後擡眼看向黎星闌：“哥哥，妳該休息了，如果晚上需要上廁所的話，直接打個電話給我，妳那裏應該有我號碼的記錄。”
　　黎星闌漫不經心的“嗯”了壹聲，然後看見賀塵竟然幫他鋪好了床。
　　賀塵要扶黎星闌躺下的時候，黎星闌有些抗拒：“我只是傷到了腿，又不是半身不遂，妳回去吧，我會自己睡的。”
　　“哥哥，妳關燈不方便，我看著妳睡好之後幫妳關燈。”
　　黎星闌沒有找到反駁賀塵的理由，只好任由賀塵扶著他躺下。
　　賀塵站在門口關上了燈，房間內瞬間變得漆黑，只有走廊上的燈照在賀塵的背上，給賀塵身周都鍍上壹層冷白的光。
　　“哥哥，晚安。”賀塵緩緩關上了門。
　　這壹晚上，黎星闌的電話都沒有打來。
　　到了早上，賀塵匆匆洗漱過後便敲響了黎星闌的房門。
　　黎星闌的生活向來很有規律，即使是周末也會早早起來，因此賀塵也定了鬧鐘在七點前就起了床。
　　房間內傳來壹聲“進”，賀塵便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黎星闌已經坐直了身體，雙眼清明，看上去已經醒了有壹陣子了。
　　賀塵在刷牙杯中接好水，在牙刷上擠好了牙膏遞給他。
　　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讓黎星闌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壹想到賀塵必須要將他抱在懷裏他才能保持較長時間的站立時，那壹點不自在又突然不算什麽了。
　　賀塵伺候著黎星闌洗漱完後，問道：“哥哥，今天有什麽安排，繼續看書嗎？”
　　黎星闌知道賀塵最近壹直處於高強度的學習狀態，本來想著運動會的三天能放松壹下，卻沒想到會因為自己的扭傷又悶在家裏刷題。
　　黎星闌難得的泛起了壹點自己都願意承認的愧疚感，於是開口道：“今天不看書了，休息壹下吧。”
　　“好，”賀塵依舊聽從了黎星闌的意見，“那哥哥想做些什麽呢？”
　　“妳平時在家都玩些什麽？”黎星闌將問題又扔了回去。
　　賀塵思考了壹下“可能……打遊戲吧？”
　　“Lxl玩嗎？”
　　賀塵點了點頭。
　　“我櫃子裏有臺筆記本，妳搬出來我們壹起。”
　　賀塵去拿筆記本的同時，黎星闌打開了書桌上的臺式。
　　兩臺電腦都有這個遊戲，只是版本很老舊，似乎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
　　賀塵壹邊更新遊戲壹邊問道：“哥哥也打遊戲嗎？”
　　“偶爾。怎麽了？”
　　“我壹直以為像哥哥這樣的學霸都是不打遊戲的。”
　　黎星闌沒再回應，默默安裝好了遊戲。
　　兩個人迅速加了好友進了對局，然後在選英雄的時候，賀塵意外地發現平時壹臉拽樣的黎星闌掏出了壹個畫風可愛的輔助。
　　賀塵：“……”
　　黎星闌：“有問題嗎？”
　　賀塵：“沒有。”
　　聯想到他床單上的貓咪圖案，好像也沒那麽意外了。
　　而同樣讓黎星闌沒想到的是，平時看上去總是很乖順的賀塵，掏出了壹個難度很高的打野。
　　黎星闌：“……”
　　這孩子是有點報復心在身上的。
　　黎星闌本以為賀塵在逗他玩，卻在聽到賀塵拿下壹血後突然有些不淡定了。
　　這家夥好像真的會玩。
　　黎星闌看著賀塵到處轉線抓人，有些傻眼。
　　這時隊友突然發了消息：野王哥哥，妳帶的這個妹子太菜了，下把拉我，我給妳輔助。
　　黎星闌手中的鼠標都快捏碎了。
　　緊接著賀塵也發了消息：抱歉，只和我家寶貝雙排。
　　黎星闌知道這句話只是賀塵發來故意惡心對方的，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內涵，極力忍耐著將鼠標扔掉賀塵臉上的沖動。
　　這個時候，賀塵操控的角色遭到針對陣亡，黎星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賀塵突然轉過頭看著他，用他壹貫乖順的語氣道：“哥哥，幫幫我。”
　　黎星闌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於是黎星闌操控可愛的貓咪跟在了賀塵操控的打野身後，霸占了雙方的野區，輕松贏得了這局遊戲的勝利。
　　賀塵揉了揉肩膀，沖黎星闌輕輕笑道：“哥哥打得真好。”
　　黎星闌清楚自己半吊子的遊戲水平，但是賀塵這句話還是讓他忽略了遊戲中隊友制造的不愉快。
　　黎星闌丟下鼠標，看向賀塵：“我沒想到妳居然會玩這麽難的英雄。”
　　賀塵的神情依舊平淡，完全看不出是剛剛那個在峽谷中亂殺的打野：“如果是遊戲的話，難壹點的角色會更有挑戰性。”
　　黎星闌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又開了壹局。
　　之後他們又選了其他不同的英雄，只不過位置並沒有發生變化——黎星闌壹直是輔助，賀塵壹直是打野。
　　連勝了幾把之後，到了午飯時間，因為黎星闌的腿不太方便，李雅寧直接將飯端到了他的臥室。
　　兩個人壹起在黎星闌房間吃過午飯，然後賀塵又壹次幫黎星闌鋪好了床，隨即回自己房間午睡。
　　黎星闌蓋上被子深深吸了壹口氣，總覺得有什麽在不受控制的悄然變化。
　　那樣的變化令他有些慌亂。
　　下午的時候賀塵根據黎星闌的指示扶著他去了地下室的家庭影院，黎星闌慵懶的靠在沙發上，隨手點開了壹部看上去很古老的電影。
　　電影是壹個殺手和壹個小姑娘的悲劇故事，這部電影黎星闌已經看過很多遍，但是在不知道該看什麽的時候他還是點進了這個熟悉的封面。
　　兩個人壹邊吃著李雅寧端來的爆米花，壹邊窩在沙發中看著電影，沈默無言。
　　影片結束，殺手死去，小姑娘走進福利院，開始了新的生活。
　　“人生會壹直這麽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賀塵突然重復了壹遍影片中小女孩問殺手的問題，他的眼睛依舊看著屏幕，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
　　影片中的殺手回答說：“壹直如此。”
　　現實中的黎星闌握了握他的手，回答道：“如果妳在小時候感到很痛苦的話，也許只是把運氣花在了未來能遇到更好的人身上。”